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结婚前,谈了七年恋爱,那时,先生的身份是文友,他在淄博,我在泰安,都在写一些纯情而蹩脚的诗。写完后,相互赠阅,相互赞美,后来又相互爱慕。七年,整整一个青春时代,我都用来写信、寄信、等信。到结婚时,足足攒了两大口袋,可见工程量之大。
你可以想象,在一个宁静的秋日,一个长发披肩、穿咖啡色背带裙的女孩,总是怯怯的问传达室的师傅:有我的信吗?传达室的师傅眯眼一笑,递给我一封别致精美的信,那种感觉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他能文善画,常在信封背面信手涂鸦,有机灵搞怪的卡通人物,有大手笔的江山美人图,妙趣横生,让人爱不释手。有一阵子,我迷上了做意大利馅饼,什么牛肉馅、土豆馅、洋葱馅,我也效仿他,画了几张大饼给他。他就回信说:“味道好极了!看来,我真得为你办一次信封画展,好好保存着,等本公子百年之后,或许会成为一方文物,值个三千五千的,到时候,你可以拿去卖了,换回好多张馅饼,而不必费神做矣。”我就笑他“我年长你三岁,要百年,那也是姐姐我先百年啊!”
他回信惊呼;“哎呀呀,这丫头太不聪慧,你一月生,我三月生,一和三谁大谁小,所以你应该叫我哥才是。”他常常以歪理服人,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样漫不经心的对话,看似云淡风轻,其实两颗心越来越近,恋爱时,他猜不透我的心思,就在信里写道,有个女孩对我表示好感,我该如何是好?我知他是计,将他一军:好啊,就盗用一句电影台词:阿米尔,冲啊!结果,他真的没有音讯了。这下,我懵了,拨通他的电话,可劲的哭,把他哭烦了,他在电话的另一端,冲我吼,别哭了,娶了你还不行吗?结局当然皆大欢喜了。
婚后搬了一次家,在整理这些信件时先生嫌麻烦,想丢掉一部分,我就是不答应:“万一你小子黑了心,我就抱着这些书信,到法院去告你,这可是你爱我的证据。” 先生就指定让我搬那些书信,可怜我这九十来斤的小身体,驮着个大口袋爬五楼。没办法,谁让它们是我最大的财富呢。我可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人。
每每与先生吵架,我都会翻看这些书信,温习当年的那份情意,那些越来越远的风花雪月,与其说我珍藏这些书信,不如说我珍藏着一份爱。
人生能有一个让你动笔又动心的人足矣,干嘛要像谁谁谁呢,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份儿女情长。曾经年少,曾经纯真,曾经爱与被爱,生命不正是因为这些才精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