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言呓语

突然,他们都老了

2019-01-03  本文已影响1人  红酥手_333

院里的紫罗兰昨日还穿着紫衣战袍,紫花束发,似巾帼不让须眉,全部武装,战场杀敌。可今日却焉糜了,像病恹恹的女子蜷缩在那墙隅。

我喜欢红色,因为红色充满着活力,更主要是可以衬托皮肤的白皙,所以一条自己织的红围巾总舍不得褪去。院里终于换上了新门——铝合金镶着两片玻璃,可以当镜子。饭后我们总要来院中闲聊,不由自主的便照上了。起先,那玻璃门中只有我一个人,皮肤白白的,暗自偷笑,还不时的整理头发衣服。不禁自己在心中都要说一句“自恋狂”了。突然,两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了。倏而,我的眼好像被沙子缠绕了般,泛着氤氲,热热的暖流流下。不小心泄漏了他们的年龄,我立马回头擦擦,像做错事的小孩般,用不自在来掩盖小心思,可却无济于事,越描越黑。

玻璃镜像魔镜一般,只要一照,便会说出你的年龄,不管你问与否 ,它都会诚实的告知。一眼望去:母亲双眸深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没有那深似海的深邃感了;眼角拉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已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了;染了几遍的麦黄色的头发中,几束银丝竟肆无忌惮的探出头来,在她的头顶观望;美白后的脸蛋虽然不再暗黄,但却向泄了气的气球般松松垮垮的。父亲双眉时刻紧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是他最自然的状态了;和蔼可亲的鱼状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布满血丝;那英俊潇洒的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粗黄如腊了;那点点连鬓胡茬像根根银针,针针刺入皮肤,可却从未听到他喊痛。

今年已这样,以后的以后又会怎样?时光这残暴的杀手又将在何时何地对他们下手呢?魔镜似的玻璃似乎听到我的发问,透过它我看到了——母亲佝偻着搀扶着身旁拄着拐杖的父亲,父亲早已头发掉光,头顶光秃秃的突兀在那,母亲还是那么爱美,虽然头上苍茫一片,却是丝丝紧贴头皮,非常整齐,两人有说有笑,即使只剩下牙床赤裸裸的外露,脸上那千条万条深深浅浅的沟壑,不知是岁月多少刀划出来的,遒劲的寒风中两人瑟瑟发抖,单薄的身子好像随时都要倒下,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好像是踏在荆棘丛中。

暮然回首,萧瑟处。望着那萎靡的紫罗兰,双目灼热,眼眶湿透。褪去红围巾,踮起脚尖,轻轻裹到最合适的脖子上,愿他们的皮肤永远白皙。

突然,他们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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