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一井一杯茶

谈书画的谈书画家的书画家谈的书多矣。《灵怀笔记:吴镜汀先生遗墨》是弟子怀念先师，也是回忆当年在恩师门下学艺往事，更多的是对大师的几段艺术活动和作品的赏析，其中不乏金针度人之感。这样的书值得把玩。桑塔格说“不值得反复读的书就一次也不值得读”。其中不少作品，如作者不点破，是不知用了什么独门暗器的。

看书画最好要看原件，听说四贤坊那边有画展，因此邀人去看看。但时间还早，就独自骑车往小巷里钻，居然在景凤山发现一眼古井，居然还有人用。问洗衣人此井名何，答曰不知，自己也搬来不久。那人也饶舌，说道自已原来住在大井头。大井头是一条小巷，离我以前住的地方近，当初都在三潮井挑水。三潮井水甲赣州，泡茶是第一流的。但眼下这井水，据说也可以泡茶，画展就在附近，也许他们就用这井水吧。所谓市井，是最真实的艺术源泉，有井水处即歌柳词。

但画家们不这样看，他们讲究作品的卖价，以及挂在谁的府上。看了一通，有些想法，画家请我们指导指导。我很认真地看了他的大作，本想说，除了基本功差了点别的都还不错。毛姆说“别人请你批评指导就是想听赞美”，这个没问题，如果喜欢听赞美的话，我完全可以不说基本功的事。但看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泡杯茶来，指导一下也没这么便宜吧，太不懂事了。

我在吴教授那儿，喝了多少好茶，教授从来就不请我指导指导的。人与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吴镜汀先生的画室叫“灵怀阁”，书画家中吴家人不少，如吴道子，吴昌硕，吴湖帆，吴作人，吴让之，吴大徵，吴本清……，连不姓吴的也跟着凑热闹，人多势众，就叫什么“吴门画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