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我同情所有睡不着觉的人
在深夜食堂的概念流行之前,海明威就在 1933 年的短篇小说《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里描写过一个老侍者,他想为失眠者准备一间餐厅。
夜里 2:30,他的餐厅里就只剩下一位买醉的老人,上周刚尝试自杀;老人很有钱,却仍然感到绝望。老侍者对年轻侍者说:“我同情那种不想上床睡觉的人,同情那种夜里要有亮光的人。”
这句话与其说是老侍者对那位买醉富翁的同情之语,更像是海明威对自己痛苦人生的一种发声。
《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写于1933年,当时的海明威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身体受到了重创(身中2百多块弹片),更可怕的是心灵的创伤再也无法愈合。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失眠,黑夜里整夜睡不着觉。五年时间里,他和妻子住在巴黎,不开灯仍然睡不着。
这种糟糕的状况也被他映射到了小说中,失眠的人处处出现。《太阳照样升起》的杰尼.柏尼斯,《永别了,武器》里的佛瑞德.亨利,涅克.阿丹姆斯,《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的哈利甚至包括《一个平静明亮的房间》的老侍者,都患失眠症,害怕黑夜。
失眠症折磨着海明威和他笔下的人物们,他对失眠带来的痛苦用了极其犀利和深刻的文字去描述它。
失眠症,就像一个从地狱来的魔鬼,它粉碎了他的梦想,破坏了训练,只剩下欲望,放纵和失望。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病痛加剧了这位老人的痛苦。
1961年7月2日,他在爱达荷州凯彻姆家用自己的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留下了这些意义深远的著作。
即使是被称为“文学硬汉”的海明威也无法忍受长期的失眠折磨,失眠的开始就伴随着人生痛苦的开始。
事实上,许多作家都饱受失眠症的折磨,在他们的作品中都有过对失眠症的描写。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就描写到布恩迪亚家族受到丽贝卡失眠症的影响,导致整个马孔多都患上了失眠症,他们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使用器具的用途,只能在所有东西上打上标签才能正常生活。
马尔克斯用了这样一段话来叙述失眠症:“失眠症最可怕之处不在于让人毫无倦意不能入睡,而是会不可逆转地恶化到更严重的境地:遗忘。也就是说,患者慢慢习惯了无眠的状态,就开始淡忘童年的记忆,继之以事物的名称和概念,最后是各人的身份,以致失去自我,沦为没有过往的白痴。”
失眠症所带来的记忆退化,会让人沦为没有过往的白痴。由此可见,失眠症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近代作家中,也有不少人饱受失眠症的折磨。《金陵十三钗》、《芳华》的作者严歌苓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失眠症的困扰。
她睁着空洞的眼睛,整夜睡不着觉,最久连续失眠三十几天。如果有人问起来,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后来严歌苓被诊断为患有躁狂性忧郁症。直到2001年,严歌苓在美国碰到了一个大夫,给了她一种药,治疗了几个疗程,失眠症才最终消失。
“失眠好了以后,我几乎每年都在写大部头小说,从《第九个寡妇》到《小姨多鹤》再到《陆犯焉识》,几乎每年一部二三十万字的长篇。我觉得失眠是一种病,我现在创作力大迸发也是一种病,不过我宁可得后面这种病。”
即使坚强果敢如严歌苓,也对失眠症感到害怕和退缩。知名作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人。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连续好几天熬夜玩手机,第二天又要去上班,下班之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又是一夜无眠到天明。
有次过马路时,突然站在人行道中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走,也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直到汽车的鸣笛声,让我从恍惚中惊醒。
坐在公交车上,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种自我厌恶感,觉得人生好无趣。当这个念头闪过时,我意识到这样的状态不能再下去了,要开始改变睡眠习惯。
瑜伽、看书、轻音乐、心理疏导,一系列自我拯救,终于摆脱了失眠症的魔爪。
看过很多失眠症患者写的文章,在他们的笔下,把失眠症形容成一个悄无声息的魔,紧紧攥住你的身体,一点点击溃你的精神,让你阵脚自乱,它便在一旁冷笑。
面对魔鬼,我们不要害怕,正视它的存在,再想办法来对付它。可怕的并不是失眠症,而是你没有去面对去克服它的勇气。
愿我们不惧魔鬼
冷视痛苦
积极面对
终能迎来安眠人生
仅以此诗,勉励还在与失眠症奋战中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