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故事 | 毕业后的聚会

荷兰的天空

研究生毕业后，同学们纷纷离开了童话般的小镇Utrecht，各奔东西。阿富汗同学Ali迫不及待地回国了，等待他的是更好的工作机会和阔别一年的家人；巴西同学Petro也回了老家圣保罗，继续他云游四方的摄影师生涯；另一位巴西同学Lucy和她的老公则在阿姆斯特丹住了下来，她有着意大利的国籍，不愁签证和找工作的问题；两位韩国同学也去了阿姆斯特丹...

而我，本也想去阿姆斯特丹，结果机缘巧合来了鹿特丹。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有一天Lucy提议女生们在阿姆斯特丹小聚。

那一天我起了一个大早，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早早地坐着火车来到了聚会的地点。又一次见到老同学真是格外开心。Lucy一如往常那样精力充沛，活力四射；而韩国同学Yoon和Hyuna也像原来那样面带微笑，和颜悦色，只是看起来气色不好。

问起来，才知道，她们因为一直找不到满意的房子，只能委曲求全，和一个脾气特别古怪的荷兰男子一起合租在一间条件简陋的房子里。他家养了一只猫，而Yoon因为对猫毛过敏，一直处于哮喘的状态。

“天啊，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我和Lucy都叫了起来。

“也还好啦”，Yoon尴尬地笑笑，“我很怕去医院，又怕看病太贵...”

“这怎么行！” Lucy又开始雷厉风行起来，迅速拦下了一位路人问急救电话，并随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不出五分钟，车便到了，Yoon几乎是被大家推着上了车，过了一会儿，兴高采烈地出来了，说医生给了她哮喘药，喷完就好多了。

急救医生建议她再去医院看一下，于是Lucy叫了一辆出租车，Hyuna陪着Yoon去医院，我们也约好晚点再见。

“两个女孩子，在这里生活，还是挺不容易的。” 我感慨到。

“可不是，其实我一直胃也不太好，” Lucy突然向我大倒苦水：“之前读研究生的时候，总是担心作品做不好，论文写不好，又担心被导师说，所以压力太大，每天回家都胃痛。”

原来表面上无所畏惧的Lucy也有郁闷到胃痛的时候。

想到我在鹿特丹的生活，幸亏有新老朋友们的帮助，过得还算顺利，而找工作这件事，也让我开始认清了现实。

自认为英文和专业水平都不错，哪知道连续找了好几个月的工作，要么杳无音信，要么就是免费给别人打工，于是至今还得靠爸妈的接济过活。

想来在国内的好友们已经有两年工作经验了，应该也走上了经济独立，自给自足的道路了吧？

每每想到这些，都让我这个天性乐观的人，开心不起来。

当初放弃在上海的一切来荷兰读研究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我又获得了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Yoon看病回来了，她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开心了百倍，说自己因为哮喘病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没有睡好了，多亏了今天Lucy的帮忙，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问起未来的打算，她们也挺迷茫。Hyuna现在时不时地给一些酒吧拍照片，勉强能有些收入。而Yoon则打算未来去艺术之都柏林发展，毕竟在那里生活成本低，好多艺术家都选择去那里生活。

Yoon来自济州岛，年近三十的她被父母催婚催得紧，也实在不想回去了。觉得一旦回去便没有了未来，除了结婚，做家庭主妇以外，就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了。所以虽然在荷兰生活得很辛苦，但起码有自我选择的权利。

聚会以喝醉各自回家告终。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依然记得当时的那种强烈的感觉，又焦虑又兴奋，总觉得自己能在荷兰闯出一番天地。

现在，Lucy依然在阿姆斯特丹，成为了独立摄影师，并生了一个宝宝；Yoon确实去了柏林，先是为一家画廊打工，后来签约，前阵子还举办个展；而Hyuna这位学生时期和我关系最好的人，逐渐与我断了联系，不知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形形色色的人，怀揣着梦想和希望，毅然决然地生活在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