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三）

“什么东西这么重？”

张阳的手提起行李包的时候一个趔趄，没想到包里的东西这么重，他原本以为就是些衣服之类的东西，不会有多重，这一下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你小心点，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贝。”

张阳撅了噘嘴，再一次将行李包抬了起来，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将包挎在了身上。一行三人就这么走出了车站，在车站外面打了个车回到了家。

从这一天开始，外公便在张阳家里住了下来。外公的到来给这个有些沉闷的家注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张阳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了好多问题。

“外公怎么穿这么厚的衣服，难道他不热吗，这大夏天的，会不会闷出病来？”

“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家住，以前不是一直在舅舅他们家里住着吗，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玉玲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是外公心情不好，想来这边散散心。但张阳察觉到母亲说话间有些支支吾吾，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但她不说，张阳也不好多问。

张阳对外公的印象还是在很多年前，他记得外公是个老师，从教几十年，天生就有一股子教师这个职业的威严和严肃。这导致了他每次见到外公的时候心里都有人发怵，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应该乖巧一点，不然会受到严厉的批评。

不过此刻他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不苟言笑的老人，而且是近距离地接触。因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母亲的，另一间是张阳的。外公晚上睡哪成了一个问题，总不能让老人睡沙发吧。

“两个大男人挤一挤怕什么？”

老人也没没有过多纠结，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张阳的房间，在进去的那一刻他便邹起了原本就很拧巴的眉头，似乎哪哪都看不顺眼。

“你一个高中生怎么连个像样的书架都没有，这书本就胡乱放着，对知识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你墙上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被子也不叠一下，东西都乱扔，像个垃圾堆。宋玉玲，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老人似乎有些生气，嘴上不停挑着张阳的毛病，脸上满是无奈。张阳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外公虽然嘴上说着，但很快便开始收拾起来，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归置到了它该待的地方。

一番忙碌过后，他终于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拿过自己的行李包打开。

张阳好奇地看过去，心想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让他这么看重。但在行李包打开的那一刻他就傻眼了，俩面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用品，清一色的全是书。所有的书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陈旧，书页上的字都有些模糊，而且纸张都开始泛黄。这种书就算是卖给收破烂的都要被嫌弃。

看着张阳嫌弃的表情，老人也不介意，像是对待恋人一样温柔地抚摸这些书，然后将它们一本本放在了自带的铁质简易书架上。

两人就这么挤在了一个床铺上，一夜无话，张阳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快活的小鸟，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际，直到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