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的好事被我撞见了。

2022-04-05  本文已影响0人  寻找诗和远方

那年春天的傍晚,生产队收工的时候,我独自一人骑着自家的牛 ,在丁字沟宽敞能走牛车的田埂上放牧。

当看到了一处茂密的蒿草时,我毫不犹豫地将牛赶到那,竟发现那里面有一男一女偎依在一起,女的坐在那男的大腿上 ,我立刻认出了他们。

男的是生产队计工员鸿发哥,女的是本队的社员大翠阿姨。我看见他们时,鸿发哥板着脸对我吼道:

看什么看,一边放牛去!

我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偶尔路过这里。

我今天才发现鸿发哥动起怒来,脸色很阴沉,以往他对我从来都很好。尤其是他的弟弟银元和我同学,我常到他家玩,没想到那天他居然对我那样凶。

当时,鸿发哥发怒时,大翠阿姨像抽了筋似的,立刻从鸿发腿上站起来。然后她就走到我面前,满脸堆笑对着骑在牛背上的我说:

平进小弟弟,你以后不要说当别人说,我坐在鸿发哥的身上的事,刚才的事就当没看见一样,我明天给几颗冰糖你吃。行吗?

她用央求的口气对我说,我一个小孩子也没考虑道,大翠阿姨是用几颗冰糖将我收买,我就满口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我上学,经过我家后面的那个菜园时,发现大翠阿姨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然后,她搜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冰糖,放到我的手里。还不忘说了一句:

小平进弟弟,记住了昨天的话吗?

看着从没有这么好看的冰糖,我说,记住了您的话,我对谁都没有说,就是我的姆妈也没说。

这就对了,以后等我有冰糖了,我还给你吃的。

就这样,一把冰糖竟很容易能买通一个天真的童心。难怪世上有很多类似的事情,都在金钱的交易下,让集体的利益受到损失的人,还是比较常见,不过他们最终不能逃脱法律的惩处。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我读小学时发生的一件事,我一直将它烂在心底。时隔三十多年,我都没说给任何一个人听。这说明了我是非常守信的。

那时,我只知道鸿发哥还刚从高中下学当记工员,而大翠阿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的大女儿高我一个年级,读四年级,小的还在读一年级。

在儿童可怜的认知里,我多少知道男女交往都是有一定限制的。就是夫妻双方也没有这样的亲昵行为。

唯独有一次,我在队屋禾场玩,看见麻子天汉在打谷场上,捆谷草时,趁机在早香婶娘上身摸了一把,被早香婶娘臭骂一句,你个死砍脑壳的。麻子天汉嘿嘿一笑,就知趣地走开了。

这次大翠阿姨为什么偷偷地坐在鸿发哥的腿子上,难道她喜欢鸿发哥呢?当然鸿发哥在人们眼里是属于长的很帅的那种年轻人。

对了,大翠阿姨的丈夫的大名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人们都叫他“胖头”,大概是说他的脑袋太大,像一个胖头鱼吧。而大翠阿姨却长得很好看,像样板戏《杜鹃山》中的柯香。

后来又隐约听大人说,大翠阿姨蛮喜欢“偷人”。有一回,母亲和隔壁天香姐说到大翠阿姨“偷人”的事,我插了一句嘴:

姆妈,什么叫偷人。

母亲笑着揪了我的小脸蛋:

大人说话,娃听。

我这才知道大人们说的那些似懂非懂的话题,做小孩的只有听的份,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理由。

当时的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说话”娃只能“听”,而不能问的道理。难道伟人说的“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不就是要让我们不懂的时候要多问吗,况且老师上课也跟我们说 不懂就问,不要装懂。

有些事情,确实凭小小年纪,是难搞清楚。

后来,一直在我心中悬而未决的问题,终于被铁平那小子给解开了。那是我们到东荆河对岸的芦苇丛中放牛的时候,铁平讲给我们听的。

不得不承认的,铁平读书不乍地,可他满肚子里装的全是些本地人物掌故乃至男女八卦,是我们同年人所不及的。

那天,我们把牛赶过河之后,就选择一处有红花草的地方,铺上各自垫在牛背的的麻袋,听铁平讲大翠阿姨的故事。

原来大翠阿姨和胖头大叔是从小的订娃娃亲。其实大翠阿姨一点也不喜欢胖头大叔 ,只是不能违抗父母旨意,才和胖头大叔结的婚。

尤其是大翠阿姨读过书 ,当时在他们娘家还当过几年民办教师, 可胖头大叔大字不识一个。听说因为胖头大叔家里没有人在大队当干部的,所以大翠阿姨就没有再当民办教师了。

刚开始结婚的那两年,两人一老吵架,后来有一回,大翠阿姨喝了农药,被救治后,两夫妻就再也没有吵过架了。

再后来,断断续续听说, 大翠阿姨跟队长,在小队禾场的谷草垛里干那事,不小心被守夜的八斤发现了。当时队长还递了一根大公鸡香烟给八斤。

至于大翠阿姨怎么和鸿发哥绞在一起的呢?

这里面大有来头。

一天,鸿发哥在给生产队社员量挖沟的土方。到了最后,其他人的土方都量完了,都走到另一处地方挖沟去了。只剩下鸿发哥给大翠阿姨量土方。

没想到大翠阿姨的裤子荷包里,有一本书掉在地上。大翠阿姨慌忙将那本书捡起来,放进荷包。

大翠阿姨的捡书的举动让鸿发哥有些不解 ,他忙问:

大翠姐,你刚才是么书掉在地上。能不能给我看看?

不能,这是大毒草,给你看了要犯法的。

犯什么法,你不也在看吗?

我不同,我是结过婚的人,你还是个童子娃。你不能看,不能看!

那你不给我看,我就向工作组举报你。你是给我看,还是让我举报你?

那我给你看,你不准说给别人听。

于是大翠阿姨就把那本说,拿出来,递给鸿发哥。原来是一本《红楼梦》,当时是属于“毒草”一类的书籍。

鸿发哥回家后,每天晚上偷偷在家看那本《红楼梦》。一天傍晚,看完了书的鸿发偷偷走到大翠阿姨身边说:

等社员都走了时候,我就把书还你。

好!今天我们可以聊聊那本书到底是毒草还是鲜花?

等社员都走光了,鸿发哥就把那本书递给鸿发哥。

鸿发,那本书怎么样,好看吗?里面的内容有多毒啊?

毒倒不至于 。就是有些内容太露骨了。

怎么个露骨呢?

大翠阿姨紧盯鸿发哥的眼睛问,问的鸿发哥不好意思,连脸都红了。

你不好意思说吧,我告诉你,宝玉初试儿女情那段怎么样?

鸿发哥不敢做声了。

可大胆的大翠阿姨却凑近鸿发哥的跟前:

鸿发小弟,你要不要也试下儿女情,大姐今天就来做个袭人。

说着,就往鸿发哥身上靠。

大翠阿姨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脸上的水色比一般姑娘看了都好看。生产队的男社员,没有哪个不喜欢看大翠阿姨那张像柯香似的粉脸的。再加上他们两人经常聊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鸿发哥渐渐对大翠阿姨另眼相看了,发现她的确比一般的农村妇女更有吸引力。

于是鸿发哥在大翠阿姨面前已经乱了方寸,竟糊里糊涂地让眼前这个“袭人”给教唆了。

后来他们两人经常幽会 ,这件事终于纸包不住火,被人举报到给住队工作组了。接下来,是将两人带到大队住学习班。

胖头大叔在给住学习班的妻子大翠送被子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

听工作组的话,好好检讨,早日回家,四个娃还指望你哩!

前年,我在省城碰到到大翠阿姨。那天在地铁站,我跟她碰的面。她现在跟么儿子带小孩。他们家四个孩子都在省城定居,都有房有车。说起这些,大翠阿姨一脸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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