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到底在讽刺什么？

《儒林外史》是中国古代最杰出的长篇讽刺小说，晚清时期的谴责小说如《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官场现形记》都深受它的影响。那么它究竟在讽刺什么？

1.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迫害

我们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选文《范进中举》，生动描绘了当时的社会风气，即“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范进一生醉心于功名利禄，希望通过科举考试夺得官位，可他一直考到五十四岁还只是个童生。后来，因为遇上了六十岁才中进士的主考官周进。周进见范进衣着破烂，不由得想起先前遭遇，便将他点为案首。岳丈胡屠户听说后，特地过来教导他：

“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亲，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若是家门口这些做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学校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了。你是个烂忠厚没用的人，所以这些话我不得不教导你，免得惹人笑话。”

即使是读书也分三六九等。排在首位的大多是各种科考书目，如四书五经和八股文之类。宋唐时期兴盛的诗词，则都归为杂学，不再受人追捧。

朱熹编纂的《四书章句集注》，自宋朝以来被列为官方教课书，后代学子便将它奉为圣经，全然抛弃了以前的经文注解，导致理解出现偏差。《儒林外史》里曾有过一小段论述：

“即如《凯风》一篇，说七子之母想再嫁，我心里不安。古人二十而嫁，养到第七个儿子，又长大了，那母亲也该有五十多岁，哪有想嫁之理？所谓‘不安其事者’，不过因衣服饮食不称心，在家吵闹，七子所以自认不是人。”

2.道德逐渐沦丧

《儒林外史》第五回中有位姓严的贡生，仗着自己家大势大，横行乡里。他家中养着一头小猪，溜到邻居王小二院里。王小二当日送还给严家，他却推说不吉利，硬要王小二押下八钱银子买走。

后来，这口猪养到一百多斤时，不小心走到严家院里。严贡生立即将猪关起来，王小二晚间来讨要，严贡生理直气壮地说：“猪本来是我的，你要讨猪，照时值估价，拿几两银子来，领了猪去。”王二是个穷苦人家，没有那么多银子，就和他争吵起来，被严贡生的几个儿子臭打了一顿，腿都打折了，只得睡在家里。

本书还有不少仗势欺人的例子，如刘家假借娄府的官衔开道运粮，再如潘家老三因衙门路熟，专做一些拐卖妇女、邀人代考的事，每回都可得几百两银子。作者通过大量的细节描写，将他们的丑恶嘴脸展现在读者面前。

3.官场政治腐败

在明朝，贩盐仍属于暴利行业。《儒林外史》第四十三回记载了这样一件事。

万家有两艘运盐船，快抵达大姑塘时，突然狂风大作，将船横扫到岸边。岸上两百多艘小船见状，如饿狼扑食般涌上来，把船里的盐一包一包全搬走了。舵工、水手面面相觑、束手无策，只得去报官请诉。知县听后说了这样一段话：

“本县法令严明，地方清肃，哪里有这等事！分明是你这奴才揽载了商人的盐斤，在路伙着压船的家人任意嫖赌花销，沿途偷卖了，借此为由，希图抵赖。你到了本县岸下，还不实说么？”

水手们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还惹上一场官司，个个挨了二十大板，关入监狱之中。官场的腐败风气，致使百姓有苦难言。久而久之，整个社会终将走向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