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饺不好吃
手抓饼摊老板的招呼让陈天灵和小女孩心脏更加紧绷。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见了惶恐，显而易见的惶恐。
陈天灵赶紧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但是小女孩拽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却越来越用力，本来就烦躁紧张，再加上手臂吃痛，更加难以集中精神。只能是干着急。
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陈天灵感觉到小女孩的身子在发抖。
三个人听见老板的招呼，都吃了一惊。但是想到老板招揽生意也是正常，也并没有十分在意，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准备离开。
陈天灵他们看见那三人往那边看过来，赶紧缩了缩身体，更加小心翼翼地躲在桌子后面。不自觉呼吸也变得轻微起来。
三人慢悠悠地往前走，老大的鼻血也不再流，早已擦干净，黑暗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刚才被打的痕迹。
“老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其中一个边说话边小心翼翼地看向走在他们中间的老大。
“对啊，老大。”另外一个也附和道。
他们刚才抢小女孩的糖葫芦，一个只吃了一个，陈天灵便过来伸张正义，忙乱中糖葫芦也掉到了地上。王力知道，他们两个跟着自己无疑是想混点好吃好喝的，刚才糖葫芦刚吃了一个就被人打断，自己刚才又被人打了一拳，这样下去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但是现在自己身上也确实没有什么钱了。对于他们的提议，并不置可否。
“刚才那家手抓饼店好像挺有名的，据说他们家的东西挺好吃的。”
“对，我上次吃过一次，那时我至今为止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两个人继续添油加醋，也并没有指望能够吃到，只是想聊些什么东西罢了。边说边又回头向摊子看过来。
陈天灵他们本来看见三个人慢慢地走开，刚松了一口气，听见他们的讨论，看他们又看过来，重新觉得自己的处境危险起来。
“昨天吃雪糕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王力对着其中一个人说道。
“昨天我说的是，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雪糕。不一样的。”
“你总是说吃到的东西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雪糕也是，地瓜也是。”另外一个明显帮着王力老大说话。说完还讨好地看了王力一样，征求王力的认同。“是吧，老大。”
“对，你就是这样。”
“我没有。”
“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也来帮腔。
那人看说不过他们两个，只好苦着脸不再作声。他们两个好像获得了胜利似的，相对开心的笑了起来，仿佛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不愉快的一切。
三个人还是边走边四处望，但是估计现在谁也不记得自己是在找人的。鼻子上的伤也不疼了。
“看，那边那个捏糖人的，孙悟空捏的真像。”刚才苦着脸的家伙兴奋地说道，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刚才的被人看穿的丑态。
三个人又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老板看着他们走远了，有种恶趣味没有得逞的失望，笑嘻嘻地回头看着刚才陈天灵和小女孩的位置，发现那里已经没有认了，老板摇了摇头，回过头继续吆喝起自家的手抓饼来。
“手抓饼哦，刚出锅的手抓饼哦……”
陈天灵和小女孩是在他们三人边聊天便离开的时候，悄悄猫着腰走开的，他们生怕那三个人会改变注意从新来店里吃东西。现在正好站在他们的反方向，又来到了刚才的那个地方。
哈尔滨饺子馆前面街角的阴影里。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地方。
“我们为什么要回来这里？不怕被他们找到吗？他们知道这个地方的。”
来的路上，小女孩向陈天灵问道。
陈天灵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女孩似懂非懂，看着陈天灵坚定的表情，心里面有一种安全感。没有再说什么，被陈天灵拉着往前走。
在阴影里躲了一会儿，陈天灵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好了，他们应该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小女孩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哦。”她早已不害怕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感觉很心安，在他的身边很安全，不需要害怕的。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我要去吃饭了。”陈天灵对小女孩说道。
本来就没有吃饭，经过这么一闹，现在是有些饿了。
小女孩突然害怕起来，一把拉住陈天灵的衣服，不让陈天灵离开。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说道：“我害怕。”
“不用害怕的，他们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陈天灵对小女孩说道，然后准备离开，但是却发现小女孩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陈天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实在是饿了，只好说道：
“我饿了，要去吃饭，要不你也一起来吧。”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他，高兴地笑了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
刚走两步，陈天灵踢个一个什么东西，原来是小女孩的糖葫芦。
看着自己的糖葫芦，小女孩又哭起来，“我的糖葫芦。”
“他们都是坏蛋，放心吧，他们再也不会欺负你了。”陈天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回说出这种话，但是总感觉自己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这个小女孩。哭哭笑笑地太奇怪了。
“不是。”小女孩说道。
“不是什么？”
“我再也吃不到糖葫芦了，好不容易攒的零花钱。”小女孩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爸爸妈妈不给你零花钱的吗？”陈天灵问道。
“不是，我都拿去买别的好看的东西了。”
陈天灵一阵无语。小女孩还在忧伤地看着地上的糖葫芦，甚是惋惜。陈天灵真担心她会拿起来重新吃掉，只好说道：“糖葫芦不好吃，饺子最好吃，我们去吃饺子吧。”陈天灵已经饿地快不行了。
“恩。”小女孩点点头。
终于，陈天灵再次来到了哈尔滨饺子馆的前面，身边多了个小女孩，小女孩还是拉着他的衣角，生怕他跑掉一样。
“老板，来一大碗芹菜猪肉水饺。”陈天灵喊道。稚嫩的声音使老板诧异地看过来。
“好嘞。”老板看见是两个小家伙，热情地回应道。
陈天灵之前就打定注意要来这家店吃饭，价格早就了解清楚了，小份4块，大份5块。本来想来个小份，然后剩一块钱自己再买些别的什么东西的，但是现在只能买大份了。
小女孩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脚挨不到地，兴奋地晃动着双腿，眼神充满期待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饺子便端了上来，连带着蘸汁，老板给他们一人拿了个小碟子。
“小哥带妹妹来吃饭啊！”上饭的时候老板问道。
听见妹妹这个词，陈天灵一阵愤怒难过，语气有些不善地急忙回到：“不是！”
老板对于他的表情和语气并不在意，谁会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去计较呢。
“呦，那小哥哥可以啊，小小年纪就带女朋友出来约会了！”老板说完笑起来。
店里面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天灵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实在是饿，只顾吃东西，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也不想去搞明白。小女孩更是拿起筷子早早地吃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边蘸边吃，忙得不亦乐乎。陈天灵是真饿，小女孩也吃了不少。一大份水饺不一会就吃完了。
老板也对这两个小家伙的食量表示惊讶，暗暗怀疑他们是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陈天灵也正纳闷她是不是还没有吃完饭。
小女孩吃完，满足地笑了，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说道：“饺子不好吃。”
老板也一阵尴尬，童言无忌，又不能去和她理论，店里的人听了小女孩刚才说话时认真的语气，看着小女孩和老板的表情又哈哈大笑起来。陈天灵看着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正想说：“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多！”
又听见小女孩悠悠的说道：“没有糖葫芦好吃。”
说完，表情变得委屈起来。睁着一双可怜巴巴地大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陈天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