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天命，哈哈哈哈！（4）
4、以悲哀泣之
成珉着人送来了汤药，服用过后，郁济岚依旧睡的不好，总觉得房里有人盯着她一般，甚是吓人。
未及天明便早早醒来了，房中竟真的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书桌处，笔砚均被移至左侧，砚中墨还未干。桌上摊着一本《神农本草经》，不是郁济岚的书，她也不曾见过。展开的页面上，言曰：丹砂，味甘，微寒，主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久服通神明，不老。能化为汞。生山谷。
上品之药。
边上一排飘若游云的批注，“物性皆偏，太过不及翻足为害。或头痛失眠，或健忘乏力，或胸痛腹痛，或胆怯孤僻，或烦躁易激惹。”
“我以为自己疯了，竟然有人陷害于我，杀我母亲。”郁济岚握着书的手微微颤抖。
这到底是谁留下的东西？郁济岚四下张望，希望发现更多的线索。
一张纸，既不与其他纸张一样在纸堆中，而是单独被镇纸压着，看起来像是有人刻意留书，却没有半点书写痕迹，这让郁济岚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场景甚是熟悉，母亲案上也不时会有这样一张纸。
郁济岚小心收好了书和纸，打算待到天明去询问母亲。昨夜母亲说，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恐怕不是一句安慰，她定是知道，或者猜到了什么。
门外忽然喧哗声四起。
“岚儿，快出来，夫人去了。”嬷嬷来匆匆的声音传来。
郁济岚闻言直直冲进母亲房间，恰逢郁济岂已然扑至母亲床边痛哭。
声音大的郁济岚脑中一阵发懵，脚步顿了一下停住，咬着唇轻颤着捂住了自己耳朵，冷静，冷静下来。
却见郁济岂哭号了几声便也停住，戛然而止的哭号，让郁济岚紧绷的神经刚刚松缓了一刹，又紧张起来。
郁济岂停了哭号，突然怒砸了一下路玥的床沿，起身就踢倒了距离他最近的侍女，满面泪痕，目光却是凄冷。
郁济岚见状不及多想，冲上前去按住郁济岂，两人自由打闹了惯了，郁济岂一向是被欺负的那个，郁济岚很快制住弟弟暴怒的拳脚。
下人惊讶的喊叫着两位殿下。此时边晨从屋外冲了进来，见状大骇，以为郁济岚再度发病，冲上前欲拉开郁济岚，伸手扣住了郁济岚左侧手臂，向后施力拖拽，郁济岚反手一别，逼的边晨不得不松手。这一失手，边晨不再留手，一记小擒拿，卡得郁济岚半条臂膀一阵剧痛，“松开他！”。
郁济岚不得不低浮了身子来缓解手臂疼痛，却没有半点要松开弟弟的意思，扭了头，看着边晨目光尽是恳求之色“边晨哥哥。”
边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觉得郁济岚这模样可不像是发病的样子。稍稍卸了手上劲道，没去阻拦郁济岚抽回手的动作，紧张地盯着。
郁济岚收回手，用小臂和腿扣死郁济岂的身体，然后学着先前成珉的模样轻轻覆上了郁济岂的耳朵，轻柔道“姐姐在，济岂别怕。”
“两外殿下，快停手吧，夫人刚去你们就在她床边打架乃是大不敬啊。”侍女在边上道。
“全都闭嘴！”郁济岚低声怒喝。
就算地位尊贵，人家也觉得你一个小孩子瞎胡闹，在一干自幼照顾着郁济岚和郁济岂的大人面前，这声低喝全无半点威仪。
“公主殿下，快松开吧。”竟有人还想上来拉架。
郁济岚深感无力，“滚开！”
嗤！宝剑出鞘的声音传来，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边晨背对郁济岚郁济岂，持剑迎着下人，冷眼一扫，不怒自威。
随着室内安静下来，郁济岂慢慢停住了挣扎的动作，恐惧的拉住了郁济岚的衣襟。
郁济岚感觉到了，低头看弟弟，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现在你的情绪有些过分了，你需要冷静一下，先跟我回去，母亲这边晚些父王会来打理。”
郁济岂瑟缩了一下，不乐意的表情显露出来。
“求你。”郁济岚没强行带郁济岂走，也没多劝。
“姐姐……？”郁济岂知道，姐姐想带他走，强制也好，威逼也罢，她这小妖精要做什么会做不到，所以他方才一句反驳都懒得说。只打算不乐意的被拖走，郁济岚一句“求你”让郁济岂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自主的顺从起身。
挡在两人与下人之间的边晨站开，为他们两个让路，这一让，使得数十服侍使役再度全部暴露在郁济岂眼下，郁济岂停了脚下动作，抬眼看着他们，微微低头，像只即将扑食的小狮子。
郁济岚再度挡住在了他面前，道，“捂住你的耳朵，闭上眼睛，放松下来。”转而对边晨：“边晨哥哥请你帮我背济岂回去。”
边晨将郁济岂背到郁济岚的房间，红着一张脸急急退了出来，小公主的闺房啊。
郁济岚也知这其中不妥，嘱其去寻成珉过来。
惊奇的是，郁济岚的桌上此时又多了两碗汤药，易于辨识的暗红色，还温热着。成姨应该不知济岂也中了毒，准备两份药，就算是她派人送来的，也断断不会不经许可送入房中。
犹豫一刹，郁济岚端起一碗喝了下去，转而去看郁济岂。
“姐姐……我好生气……长孙爷爷明明说母亲可以再活三日的……”郁济岂道。
“所以，你觉得是他们照顾不周？”郁济岚打算给郁济岂倒杯水。
“有一点吧，但我也知不是他们的过，是那刺客太凶恶，若叫我捉到他……”郁济岚递水的手微抖，水洒出了一些。
“捉到他，你要如何？”
“千刀万剐吧。”
“唔……”我等着你。
有人敲门。
“岚儿，陛下来了，成夫人要先过去见礼，我来支会你一声。”边晨道。
“济岂的情况与我先前极其类似，他现下还不自知，只觉是恼怒凶手。麻烦边晨哥哥告知成姨，请她务必早些过来。”郁济岚仰着脸盯着边晨认真的说。
“我已然告知，成夫人说，有你在，不用担心。”边晨答，“你且陪着济岂罢。”
“嗯。”听边晨这样说，郁济岚竟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双手染了至亲的鲜血，竟依旧有人愿意托付信任。母亲即便伤重不治，也没有半句苛责。成姨虽从未言说，但只言片语中，从未将郁济岚当作一个犯了大错，可能继续犯大错的人，先前还让边晨护卫济岂，现下竟就这样放任两个随时可能情绪爆发的人共处一室。说的不是信任一向性格沉稳的济岂，而是信任她郁济岚。郁济岚仰起脸，泪却还是忍不住滑落耳鬓。
“姐姐。”郁济岂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门口。
“济岂，怎么起来了？”郁济岚扯了个微笑看他。
“姐姐不哭，日后母亲不在，我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郁济岂过来拥住郁济岚，小手试图抹去郁济岚脸上的泪。
“哈？”郁济岂对郁济岚的态度一向是，你就不能靠点谱，至少别来祸害我！这么深情款款的一句话让郁济岚十分不适应。
“你不信我？我未来定是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定会保护你的！”
“我比较相信母猪会上树。。。”郁济岚看着前一秒还要千刀万剐自己的弟弟，这一秒信誓旦旦的要保护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这个院子里最会上树的就是你了。。。”郁济岂无辜的说。
“……”郁济岚气结，死小孩。。。“滚过来喝药！”
“喝药？这不是你那红彤彤的汤药吗？怎得要我喝？”郁济岂躲的远远的。
“你近来可曾觉得头痛，难以入眠？”
“你怎么知道？”
“你进来可曾觉得畏惧光和声音的刺激，稍稍强烈就难以忍受，情绪起伏很大？”
“你怎么知道？我自己都没太注意到。”
“我就是这样晕倒在芳清院的！不想一会如厕的时候晕在里面，等人去捞你，就速速过来喝药！”
“为什么你是晕在芳清院，我要晕在那茅厕？？？”
“你整日不是在屋里学习，就是在那茅厕了啊！！！”
“郁济岚！！我打死你……”郁济岂气。
“你刚才说会保护我，竟这样翻脸无情。”郁济岚捧着桌上那碗汤药，佯装病弱，可怜巴巴的看郁济岂。
“谁叫你欺负我。”郁济岂被说的有点理亏的感觉，但一点都不想让步。
“所以，我欺负你，你就不保护我了呗？”
“嗯……”郁济岂觉得那里不对的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不知怎么得还是发出了嗯的声音。
“那样最好了。”郁济岚笑了。这便是愧疚的惩罚吧，见不得人待自己好，郁济岂要是拿刀砍了自己，郁济岚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流血而死，就已经开心的笑死了。
“你别这样，我觉得怪怪的。”郁济岂主动过来拿了郁济岚手中的药去。
“好。”郁济岚笑笑，看着弟弟把药饮了下去。郁济岚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信心，竟然真的信了留下药的那人，总觉得那人好似成珉那般的长辈曾伴自己成长。
“什么怪味道。”郁济岂抱怨道。
“边晨哥哥刚刚过来说，父王和成姨都到了，在为母亲料理后事。你先且歇歇，一会儿我会大声一点说话，如果你觉得还能适应，我们便一起再去送送母亲。”
“好。”
“父王在，方才那般的动作切不可再做。”
“我知道，我也不知当时怎么了。”郁济岂忽然有些自责又有些困惑。
“你只是太难过了，我知道的。”
“姐姐也很难过吧。我还给姐姐添乱了。”郁济岂说。
郁济岚笑着说“难过到想要死去。”
“……”这话郁济岂没法接，面色有些难看。
“如果这是你添乱的标准，那我以往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给你添乱呢。”郁济岚依旧是笑。
“行了行了，你笑的真难看！”郁济岂转身爬上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