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知交卷三
四人一尸离开莲花坞后第一个去的却是莲城。不过蓝曦臣他们只是在守备府的客厅坐着，独江澄一人进入里间。
“墨棋见过宗主！”来人却是位眉清目秀的仙子，一袭抱拳跪地，行礼行得万分真诚，“宗主，您来是有什么事要墨棋去办吗？”
“嗯。”江澄眉目不展，“莲花坞中还有内奸，我要你悄悄潜伏在莲花坞附近，盯着金凌，看看能否揪出那内奸。”
“好，墨棋领命。”
清河 不净世
“曦臣哥，江宗主，含光君，魏公子，四位请用茶。”聂怀桑举手投足间尽是一家之主的风范，似乎往日那个一问三不知从来没在他身上出现过一样
“聂宗主一夕之间全然稳重果决，看来这清河聂氏重振之日不远了啊！”魏无羡笑道。
“家兄遭人暗算都不能入土为安，怀桑又岂能在软弱无能呢？无论如何也该长大了。”聂怀桑道，“想来聂某的心情，江宗主是最能理解的吧？当年江宗主16岁少年之躯担起江家重任，不仅重建了江家，还令江家变得更为强大，聂某实在佩服。”
江澄眉心一挑，聂怀桑是要避开话题吗？算了，干脆再说明白点，“聂宗主，明人不说暗话，你即已说赤峰尊遭人暗算，你若是为兄报仇，设计金光瑶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大梵山中你将鬼手引来，让金凌至于险境，聂宗主，这比账，如何算？”江澄放下茶盏，看向聂怀桑，心道怎么，想装蒜？我看你怎么演！
“怀桑，江宗主说你为兄报仇，无可指责，这一点我也认同，今天来是有另一幢要紧的事要同你商量，怀桑，你大可不必将我们视为仇敌。”蓝曦臣开口倒叫江澄心中一惊，这么直白吗？
“好，不错，是我设计金光瑶一步一步揭开他的假面具，又怎么样？我哥哥他被金光瑶害得尸首不全，我如何能不报此仇？”聂怀桑心中不平，连着放下的茶盏都溅出水来。
“所以，你就设计了金凌是吗？”江澄接话，聂怀桑若是因为金光瑶对金凌不利，那么他要从长计议，如何能震住这个聂怀桑呢？
“这倒不是，请江宗主放心，我要对付的只有金光瑶一人，对金凌，对金家，我都没有敌意。”聂怀桑说，“引鬼手到大梵山实在是知道江宗主在那里，想来几位联手应该是能震住了。”聂怀桑暗道不好，这三毒圣手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反正金凌和他也没什么仇，若是保证不伤害金凌便能换来和云梦的和解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蓝家的小辈呢？聂宗主也要说是是知道有一个逢乱必出的含光君护着才会肆无忌惮地拿他们做饵吗？”魏无羡接话，义城何等凶险？稍有差池他们就会命丧那里！
“的确是我引他们到那里去的，不过我也暗中安排了人手，若是含光君和魏公子没有及时地发现他们，我也会想办法护他们周全，曦臣哥待我不薄我不会拿蓝家小辈的命开玩笑。”聂怀桑说，“我自知确有对不住诸位之处，只是为了替家兄讨一个公道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诸位谅解！”聂怀桑抱拳作揖，魏无羡心中有气也不知该如何发作，只得说一声算了，日后再慢慢同他讨回来。
“既如此，怀桑，我们此次来是有事相商。”蓝曦臣正色道，“金光瑶回来了。薛洋同他一起，还将宋子琛道长和苏涉练成高阶凶尸。”
聂怀桑心中暗道不妙，这人诡计多端，之前自己潜伏多年才能算计得了他，如今敌暗我明实在不好布局。
“是江逸给他献舍的，想来你有印象，昨日薛洋带领一大堆袭击莲花坞，想要声东击西，带走金凌和献舍归来的金光瑶。不过金凌没事，江逸的右眼被我用紫电打下一道伤痕要寻找起来可以作为参考。江逸留书于我，告知他献舍的隐情，还有金光瑶准备以仙门各家的密辛逐个击破。”江澄听蓝曦臣的话，知道他是好意没有说出是江家弟子献舍的事，只是既然江逸做了，自己也打算替他担着，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原来如此，江宗主，既是各家密辛，你以为他会从哪家下手？”聂怀桑问，看起来目前是这位江宗主掌握的信息最多。
“我。”江澄答道。
闻及此言倒是魏无羡脸色大变，江澄的意思是金光瑶要将他体内金丹的事散播出去？那可不妙。
“我已有应对之策，你们还是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家有什么秘密，该如何应对吧。”江澄接着说，其实他心中也没什么把握，只是现下还是安定人心为好。
“如此甚好，江宗主，我有一事想要同你商量。”聂怀桑开口。
“请讲。”
“江家的缚仙网一向是仙门中做得最好的，我想同江宗主买上十万张，江宗主意下如何？”
“自是可以。”这倒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云梦临水，江氏弟子多渔家出身，缚仙网本就是前人从渔网中得到想法加以炼制的，所以江家的缚仙网素来要比别家炼制得好一点。江家的弟子炼制缚仙网早就成了必备的本领，云梦积压的缚仙网本就多，自己也用不完，卖十万张给他也可，便是聂怀桑想要拆解炮制，只怕他也没有云梦人与生俱来的制网天赋。
“好，那这价钱？”聂家要重振自然要有拿得出手的降祟本事，江家的缚仙网向来是最好的，早就向各家售卖，不过却不卖散修，还有就是价格嘛实在有点贵，要十两一张。
“江家的缚仙网历来明码标价，十两一张。”江澄说。
“江兄啊，你这是何必呢？你看这样好不好，八两一张便是，江逸之事我保证不说出去。”聂怀桑还想讨价一二，毕竟聂家这些年确实没什么家底了。
“哼，聂宗主怕是想错了，江逸的事我自己都可以往外说难道还怕你会往外说不成？”江澄沉声道，要挟他？哼，不自量力，“聂宗主还是莫要再同我讨价还价了，早点备齐银两派人去莲花坞取缚仙网为好，我自会通知门下早早备好。”
江澄这话叫聂怀桑心底一惊，三毒圣手阴鸷狠辣，难怪江家十三年从废墟片瓦到百家侧目。
聂怀桑答应一同对付金光瑶，四人此行也算圆满，约定好第二日去封棺之地瞧瞧。聂怀桑留几人用饭，但是魏无羡想着清河的鹿肉素来出名，加之仙府规矩繁多不愿久留便拉着蓝忘机去外面吃，江澄心中烦闷便托词去探望之前为封棺留下的江家弟子同魏无羡他们出去了，倒是蓝曦臣叫人意外，江澄以为至少他会留下但他却说要同江澄一道也去看看蓝家弟子。聂怀桑知道他四人是在开溜，只以为他们是为了自己之前让各家小辈陷入危险的事而生气便也没说什么。也就是蓝忘机觉得自家兄长和那江晚吟有些碍眼。
四人选了一座酒楼，魏无羡点名要上好的炖羊肉配上二十年的青萝拂。江澄看着这人无拘无束的样子有点怀念自己从前也能如此，只是如今到底要顾及自己江家宗主的身份。
“哎，你说那是不是夷陵老祖和含光君啊？”
“可不是嘛，还有泽芜君和三毒圣手呢！”
“你说这夷陵老祖真是好手段啊，钩得那含光君连魂儿都没了。”
“哈哈，可不是嘛，鬼道害人啊，也不知道蓝家先祖有没有被气活过来！”
“你是不知道吗？那江晚吟仗着江家如今势大，硬是逼得蓝老先生同意含光君与夷陵老祖结为道侣！”
“豁，了不得了不得！”
大约是魏无羡之前的举动引起了众人注意，酒楼中有人认出他们，老远地以为他们听不见便在那里乱嚼舌根，只是这四人乃是当世高手实力之恐怖哪里是这些人能想到的呢？
“老板！”江澄眉头皱着，刚刚魏无羡瞧瞧甩两个纸人过去，蓝曦臣却截下了，想来蓝家正人君子，不屑理会这些小人言语，只是既然犯到江家头上了那他就不得不出手，叫那些人看看有钱有势是什么样的，“给，这酒楼今晚我包了，把闲杂人等都给我清出去。”
那老板拿那一锭金子手都在抖，都说江家财大气粗，看来是真的了，立刻便和店小二将店总其余客人清了出去。
“江宗主其实不必去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你促成忘机与无羡本是大功一件，便是用江家势力也是为了替无羡撑腰。至于叔父那边也只是担心无羡心性自由，怕引得那些小辈不好管教，江宗主不必介怀。”蓝曦臣看江澄这几天都忧心忡忡的，方才那些人说他仗势欺人，蓝曦臣知他心中气愤便开解一二，同时也肯定一下无羡，叫忘机他们也安心些。
江澄听了这话放心些，只说：“江某知道，只是喜欢清静罢了。”
“嗯。”蓝曦臣见他眉头渐舒想来是不放在心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