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仇难报

“祖父，您不是告诉过欢儿，他们是秦国人嘛，欢儿知道他们在秦国啊。”

“欢儿，想给你母亲报仇，以后会更难了。因为其中一人，你那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爹，现在已被秦国太子立为嫡子。未来，他将成为秦国太子，继而成为国君。而另一人，杀你母亲的主谋吕不韦，如果能够帮助你爹登上王位，将来也必是封侯拜相，那时你想给你娘报仇的话，恐怕难于登天了。”田傅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死去的女儿伤心。本以为救了一个农家子，没想到却是个秦国王子。可怜自己的女儿不仅没有因为嫁给秦国王子过上好日子，反而却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眼下这秦国王子成功返回了秦国，被立为太子嫡子，大仇还如何能报？

“祖父，我一定会为母亲报仇！不管他是秦国大官还是秦国国君！”欢儿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地对祖父说。

田傅摸了摸欢儿的头，叹了口气默默去给欢儿准备晚餐了，欢儿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认真练功夫，也要学好文化，研读兵法。如果凭一己之力无法独自报杀母之仇，也必要带兵大破秦国，生擒秦王，为母报仇！

之后，在杞嘉老师的帮助下，欢儿终于搞清楚了铜鼎上所记载的信息。原来，石俑所记载的正是夷国的绝世武功，与之匹配的神器既已遗失，便只好用组成神器功能的五种兵器替代，而每一种兵器与石俑配套，均可形成一套完整的套路，只需改变石俑的顺序，便可匹配不同的兵器。因而一套石俑，一套兵器，重新加以组合排列便可演化为五种不同的武功，其中变化，全靠夷人与纪人数百年来的演练、改进得来，否则以常人的智慧是断不会想到的。

欢儿和嬿儿都认定山洞中必有什么地方记载了石俑的排布顺序和兵器的组合，二人为了学到绝世武功，也是下了狠心，把山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要不是胆子小，就差把纪季从棺椁中请出来，到里面去检查了。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之际，嬿儿忽然想起之前在哪里见过一些造型各异的人形图案，于是拉起欢儿往洞外跑去，果然在洞口外的大石头上找到了和石俑动作相似的图案，两个孩子开心得跳了起来。

嬿儿认真查看，石板上所刻的造型各异的人形图案果然可以排布成阵，从不同角度看去，动作竟然真的可以连贯成不同的套路。两个孩子为了和对方的比武，争先恐后地操练起来。

欢儿惦记着给母亲报仇，因此练得格外认真。之后的每一天，欢儿日日都是早晨跟着祖父练剑法，上午到田单府上跟着杞嘉老师学文化，下午到山洞里对着石俑学这“石俑神功”，一日也不肯放松。为了不让祖父发现他和嬿儿一起在这山洞学功夫的秘密，他也从不向祖父展示任何他学到的“石俑神功”。田傅只道是欢儿开了窍，学起剑术忽然进步神速起来，他哪里知道是欢儿在学这“石俑神功”时勤学苦练，一通百通。

欢儿就这样苦练了一年。起初，嬿儿还凭借着自己的聪明伶俐，比欢儿学得快，经常在欢儿还没学会时欺负欢儿一下。到半年之后，两个孩子基本都记住了招式，开始比拼谁的基本功更扎实了，便看出了欢儿勤奋苦练的成果了。往往是欢儿稍一发力，嬿儿的兵器都要脱手了。每次都以惹得嬿儿发一通脾气收场。

眼见欢儿的功夫一日好过一日，田傅却始终开心不起来。他始终惦记着害死自己女儿的两个仇人，此刻那二人定在秦国皇宫内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凭借自己和欢儿这一老一小，何时才能报仇？

终于，田傅不想见到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秦国国君去世，太子当上了国君，而忘恩负义的嬴异人则顺利登上秦国太子之位。然而还不等田傅有机会表达出愤怒之情，这位太子又顺利地晋级了。才登王位的新国君，仅仅享受了一天王位的荣耀，就随着他的父亲去了。不久的将来，他们的仇人将登上秦国王位，成为国君。田傅只好在心里恨恨地咒骂：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几个月后，冬日渐近。一日趁着天晴，欢儿随祖父到田单府上拜访，便听到田单和祖父交谈中说道：“秦国新国君已经继位，便是那位曾在赵国为质的异人。据说是一位姓吕的商人帮助他回到秦国登上王位的，因此嬴异人刚继位便将这位吕姓商人拜为丞相。”

欢儿见祖父并未做声，心中便知祖父想凭借祖孙二人自己之力去报仇，并不想将田单牵扯在内。欢儿心中也很明白，现在以秦国的实力，其他六国中的任何一国都无法单独与其抗衡，更何况已经苦战多年的齐国以及这位年事已高的大祖父呢。

田单与田傅正在相谈间，下人进来禀报：“老爷，昨日在市郊救回的老人想要面谢老爷。”

“那就请他进来吧。”田单回答，并向田傅解释道：“昨日在市郊遇到一位冻饿昏倒的老人，使家人抬上马车，拉回府中。此时人已好转，想是要道谢告辞的。”

“大哥现在贵为一城之主，却还和当年在军中一样，仁义待人，爱民如子，真是安平百姓之福啊！”

二人交谈之间，下人引着一老者缓步走进屋内。老者年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却很清瘦，虽与田傅年纪相当，但却形容枯槁、面色黝黑，露出一副病态。只见老人右腿残疾，拄着一根通体黝黑的拐杖，一瘸一拐艰难地向前蹭。来到田单面前，刚要拜倒，田单赶忙扶住老人，令其不必多礼。

老人自云住在城东郊区，以行医为生，原是要进山采些草药，谁料到天寒地冻，草药没找到，自己反而因为身有残疾腿脚不便，一下从山坡滑落摔晕在地。幸而被田单搭救，才不致在郊外冻死。

田单笑道此事不足挂齿，日后再要独自上山，定要注重安全。

老人再次道谢，躬身向前欲向田单行礼告辞。

忽然间黑光一闪，只见老人拿起拐杖，手握两端，猛然一发力拐杖便一分为二，细看原来却是手持双锏。转瞬间他的腿也不再残疾，原来刚才的孱弱都只是伪装。老人纵身一跃来到田单身侧，身体尚在半空之中便欲将右手之锏砸向田单百会。田单自然知道头顶百会穴是身体大穴，急忙闪躲，仓皇之下也顾不得形象，倒地便向右翻滚，饶是反应迅速腿上还是吃了一锏。那老人原想要一击毙命，因此下了狠手，田单被一击之下竟然腿骨断裂，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