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鸣系列》之彭巧英（十九） 对策
小锤自从彭湾回来，情绪低落。每天太阳爬上了树梢，又攀上了楼顶，小锤的房间依旧静悄悄。
天天如此，张来柱开始着急，左盘右问，爷俩象是在冰锅上煎鱼——热不起来。今天眼看着曰上三竿，又将是一个沉寂的中午，他忍不住跑去找隔壁的张婶。敲了半天门，张婶才姗姗来迟开门。
但张婶好象情绪不高，甚至有点厌倦之感。她前几天从张来柱家走了之后，罕见地这几天没来过，象是遭遇打击。
张来柱几番打听，终于听出原委，那天张婶气冲冲地去找到彭乐论理，点着他的鼻子，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彭乐逼急了，干脆说，只想与张婶多点来往，压根没想搭上女儿的意思。这下把张婶弄得七窍生烟，就差指天发誓，称彭乐趁早死了这条心，自己就是孤老终身，也决不会委身于他……
旁边的彭巧英一边劝说，一边终于弄清张婶与小锤频繁光顾的用意，原来自己是主角。想到这几番来回的折腾，哭笑不得，不知该劝张婶还是劝父亲。
好不容易彭乐收了声，作了让步，避入房中不再理会张婶。张婶一个人骂着没了对象，当着彭巧英面又不能迁怒于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恨恨地回来家里。自忖现在跟彭乐闹翻，彭巧英的意思不明，自己对小锤的帮助变得无力，无颜再见张来柱，心下丧气，跟小锤约好似的，狠狠地躺在床上，睡了好几天懒觉。
张来柱原本一知半解，他猜想小锤遇到了困难，又纳闷张婶的反常。今天一经商谈，才认清了形势：小锤彻底喜欢上彭巧英，却是单相思，这是个大问题。彭巧英态度不明，彭乐眼里只有张婶，张婶不能说出来自己喜欢的是张来柱，张来柱也不能多作触碰，尤其是小锤大人了，诸多顾忌。
如今，待两人商量好，张婶却犯了难。如果自己想帮上一份忙的话，还是得自己与彭乐达成一致，才有可能促成小锤与彭巧英更多机会接触了解。可是，——她痛苦地想象着彭乐每次看到自己就开心的要流口水似的表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又想到早几天自已刚与彭乐大闹一场，现在要自己放低身段再去求彭乐，比杀了自己还难受，指不定那家伙要提出更离谱非份之想……
但小锤的事，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上心出力的，偏生他喜欢的人是彭乐的女儿：‘唉，如果她爸不是彭乐多好！’
左右权衡，她把注意力放在小锤身上。与张来柱搬来凳子，坐在小锤床边。不同于上一次，张婶坐好叫醒装睡的小锤，象教自己儿子一样，从女人的生理，习性，爱好，打扮到自己对恋爱的理解，喜欢听那类的语言，相处的忌讳等等，不厌其烦，详详细细地跟小锤分享个遍。看她的样子，象是恨不得小锤立刻变成大情圣，大总栽式的恋爱高手精英，出手就能马到成功，把心爱的女人一追到手。张来柱则象是张婶的助手，老实在旁边听着，不时附和一二句，也象是受到不少启发。
小锤原本魂不守舍赖在床上，满脑子是彭巧英的一笑一颦，一动一静的美妙身姿。想象着自己与她的各种偶遇，编写着种种与彭巧英皆大欢喜的剧情。待张婶与张来柱进来，听张婶各种理论的推荐分析，说来头头是道，始觉恍然大悟。女人方面自己还真是个小白，难怪几次在彭巧英面前表现的糟糕之极。他在床上赖着，却在用心铭记，不敢稍有疏漏。
张婶说：“反正她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但你还得亲自去跟她表白，拿出自己的魅力来，把那死鬼的女儿泡走，气死他，对，气死那个老鬼！”
小锤嘿嘿笑着，没说话，张婶的话他爱听，虽然依然伏身趴在床上，但情绪明显好转，变得精神起来，只要是有关彭巧英的话题，他永不嫌多。
张婶看在眼里，自己的努力见效，也很满意。她最后把手重重地拍了拍小锤凸起的臀部，说道：
“这事宜早不宜迟，你明天就去约她，去旅行看风景，去城里看明星演唱会——不管什么方式，重要的是她肯跟你出来，这事就成功了一半，怎样？”
“这个？——”
小锤吃痛，翻身坐起，脸色红红、嗫嚅着显得有点信心不足。
“怕啥？女人又不是老虎，又不能吃了你？你在这里单相思难受，不如跑去抱她回来做媳妇？大男人，别给我装得象个姑娘家，见个人要遮个脸的害羞。”
“她爸好象也不乐意。”小锤想起彭乐鄙夷嫌弃的眼神，有点为难地说。
“这个——”张婶对彭乐也是颇为忌讳，给噎住了。
“怕啥？又不能吃了你”张来柱现学现用。张婶瞪了他一眼，张来柱笑了笑，缩回张婶身后，张婶一时也无语。
三人正在房间里有点无计可施的犯难。
“小锤——小锤——”门外忽然有人叫唤。张来柱出去领了个人进来。跟小锤一般年纪，长得高瘦白净，手长及膝，原来是小锤的发小小华。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上学玩耍，几天不见小锤人影，找上门来了。
待小华进来，见小锤象丢了魂般蔫拉着脑袋，象得了场大病，大吃一惊，待听完张婶一番叙述，才松口气，大笑几声，趁机揶揄一番占点便宜，说道：
“原来是思春去了，难怪人也不见踪影，兄弟也不要了。”
小锤面色变红，尴尬笑着并不否认。一直以来，事无巨细，他俩两相无瞒，小华不来，他还准备找他商量出主意求点子呢，如今来得正好。
“老兄，你是认真的吗？”小华的玩笑仍在继续，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废话！”小锤恼羞成怒似的拿右脚对着小华的背部蹬了过去，小华笑着站起来，机敏地闪开，摇着双手示意不敢再放肆。
“你们可以瞎胡闹，难道我老太婆还有这劲陪你们疯？赶紧表个态才是。”张婶说道，张来柱也‘是啊是啊’及时地附和。
小华收住笑容，想了一下，正色说道：
“张婶说得没错，万事有个开始，老兄你——作为主角，得拿出以往欺负我的勇气也好，狡猾也行，总之是你所有的能力，来向她——是你老兄心爱的她——可能是我未来的嫂夫人表个态，把她的想法掏出来，心里有谱，咱们才好有目的的进行下一步。”
“这才象话。”张婶赞许地说道。
“那当然，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以前所有的大小坏事——哦不，好事，都基本靠我出的主意。换言之，张婶，我就是他的大脑，他心里想啥，我自己也是有类似的需求，以后有合适的，可别忘了还有需求。”小华给张婶一赞，忍不住飘了起来。
“去去，又想讨打是不？”小锤作势又要行凶的举手。
张婶也给逗笑，说道：“你们这对宝，从没让人省心过，不过小华说的是理，如何行动，小锤得好好拿出点心机来行动，至于小华你想要个女朋友，先把小锤的事解决了，我保证帮你物色个美娇娘给你。”
“谢谢张婶。”小华乐得蹦了起来，好象他的好事已成功般欢喜。待停下来，他忽然拍了个脑袋，喊道：“有了。”这一蹦一跳，好象突然获得了灵感，然后象防贼般环顾了四周一下，半弯着身子，手拢着嘴，低头对着三人细细说了一番。
“这？——成吗？”小锤信心不足，最先表示怀疑。
张婶沉吟着不说话，她想着不要自己出马最好。张来柱俨然己经成了张婶的跟屁虫，差不多家里所有的事，全指望她来拿主意抉择，现在，他老实地呆在张婶身后，像个忠心耿耿的警卫。
“有啥畏畏缩缩的，你不上，让兄弟上，成了给你个大红包？如何？”小华笑嘻嘻地说道。
“这跟我心目中，爱情的感觉是神圣的，纯洁的，不能有一丝毫的亵渎有些冲突——”小锤没理会小华的话，仍在犹豫。
“去，你这么死板，难怪上完大学，依然单身狗一个，腐迀，呆板。想找理想的恋爱方式，去诗歌、美梦里找去。我看你啊，活该单身——”小华恨铁不成钢，说来一点也不客气，一副老气横秋模样。
张婶沉吟半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为了自己的幸福，耍点小手段，完成夙愿，咱又不干犯法的事，也不要紧。”
“对对，就这么定了，我去找人安排，准备好你就挑曰子行动。”
小华说完，也不管小锤同不同意，自顾自走了，剩下屋子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沉寂了会，小锤气鼓鼓地说道：“老子不去，难道你还真的自己上？哼！”急的张来柱赶紧劝阻，张婶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摆手让张来柱不必理会他，知道小锤己下了决心，也起身走了。
屋子剩下小锤父子，两个人默默坐着，互相想着心事。没多久，墙边的鸡叫声把张来柱唤走了。小锤接着又是蒙头大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