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汪曾祺《金冬心》
其实此文读来有些不咸不淡,毕竟讲的是清朝时期扬州八怪之一金冬心的故事,也是个文化人,大文化人,还涉及到官场、盐商,于我这种乡下人确实理解有些吃力的。于是去查了查这篇文章别人的解析,顿觉十分的有意思。
一来,文化人与文化人的交往十分有意思。金冬心是个文化人,还是扬州十分出名的人,与当时亦是文化人身在南京的袁枚交好。他们交好的方式很特别,就是托对方把自己的作品拿去对方的城市卖。而后正值手口紧的金冬心,在得知袁枚没有帮他卖掉他的10盏灯时,十分生气。看到袁枚并着退回来的灯一同捎回来的十本《随园诗话》,请他代为在扬州推销时,则更是生气,觉得人家太俗。唉,我心想着,两个人彼此彼此吧,这两个人还是大文化人呢,想当初在课文里也有他们作品,没想到啊!这些个文化人也缺钱花,要互相帮忙卖东西,卖不掉呢,还要腹诽一番,这个有意思。
二来,文化人与商人的交往也十分有意思。在这个金冬心本来觉得无聊的时候,得知有当地大盐商请他去陪管盐的铁大人时,他又觉得这天有点意思了,急忙让人去订轿子。但真正要去时,反倒是要让人催请三次后再急急地去。我觉得这也实在太故作清高了吧,明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还要再三拖延。这里也是挺有意思的。
三来,商人与官员的交往有意思。经商的人一般都是需要宴请政府相关官员的,自古似乎都是这样。只是上头的官抛下的话,你能不能接住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把人家哄得好了,自然生意顺顺利利。这里的商人程雪门则属于很会做人的一类,所以真的是不差钱。铁大人说吃了几次满汉全席,只要清粥疙瘩丝不然就不来了。好,成嘞,程雪门打包票一定清淡,而清淡归清淡,难道还真的如此上菜呀?当然不成,于是这个菜单,虽然多为清淡菜色,但文字极好听(还有些字不认识),菜色极丰盈,用料极名贵。如果菜单给我们这种乡下人看,还真是想象不到是怎样一桌酒席的。只能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呀!而更有意思的是,在铁大人听了菜单后,还要问一问本地有名的大文人,菜色如何,金冬心也很会做人呀,直接说“'一箪食,一瓢饮',农一介寒士,无可无不可的”。这妥妥地把铁大人与颜回比肩了,颜回谁呀,孔子的得意弟子。想想真的把这桌酒席所花的钱给颜回,颜回是不是能吃半年?
这四来呢,又回归文化人与商人的交往有意思篇了。想想人家一个商人请官员就请呗,叫一个当地的文人干什么呢?说白了就是附庸风雅呗。人家当官的起码也是寒窗苦读才有了这一官半职,现在有权了,也多少看不起那些沾了铜臭味的商人。而商人呢,钱是有,要打通关系,要跟人家官员说得上话,要显得不那么俗气,就得靠像这样的大文人中间给联接联接。这官员见文化人呢,自是一番敬重的。再则不说,光想想一个大金链子的商人陪着一个看似斯文的大官喝酒的场面,也确实有些搞笑的。当然商人要装逼肯定不会戴着大金链子出席。金冬心除了这作陪的作用外,还有个重要作用,便是适时为商人解围。商人没文化嘛,酒席上人家搞个行酒令,说不上诗来,胡诌一句,几要被拆穿时,金冬心马上来救场,挽回了主家的面子。而这一救场,第二天金冬心便收到了主家一千两的银子,真是让人咋舌。细品这其中利益关系,是否很有意思?
文末时,金冬心拿这一千两银子去买了老早就看上的十盆建兰,然后让人把袁枚送他这儿来代卖的《随园诗话》给收走。
小说有意思归有意思,也不免有些无奈。文人士大夫们看似有气节,还是抵不过食色性也。于是一边鄙视着,一边与商人官员们互通有无,还得装作一副清高模样。想想现在又何尝不是这般呢。还是承认自己就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就是有那么点物质,有那么点贪财,那又怎样呢?谁不要过日子的?谁不要把日子过好一点的?反倒真实一点,坦诚一点,让自己更为舒服。还有啊,最是讨厌有村人问“你念书这么好,应该在杭州上海工作吧?”去你的,本姑娘就是没本事在杭州上海活下去,到您这儿小村小镇混口饭吃,不成呀?反倒如是说时,真是心宽呐心宽呐,左右不过混口饭吃,哈哈哈!
当然城里的那些套路,是真真学不会,不会假意逢迎,不会长袖善舞,真怕恶心到自己。凭本事吃饭,如果可以当一介商贾,做点小生意买卖,就是最大满足了。什么?说我不思上进,上进成啥样呀,最后还不是一抷黄土。无负光阴无负卿便好,如能为社会做点小小贡献,自也是更好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