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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昔年,莫负今朝

2018-06-03  本文已影响2人  牧尘Muchen
临摹于一九九二年春

前一阵子,读过作家、绘画大师刘镛所著书籍《当我最浪漫的时候》,是集作者二十三岁到三十五岁之间所写诗文、所绘著的作品为一体的书籍,就作者自己的话说:“这两本集子里收录的都是我生命中最唯美的篇章。”

书中图文并茂,文字优美,最值得一提的是刘先生以他在大陆的版税,资助数百名大学生就学,捐建希望小学十五所……颇让人感慨万千!

一个年龄阶段在人的一生当中只能拥有珍贵的一次,而我们走过年少轻狂,滑出流金岁月,掩卷回首,心中徒增的是感激,收获还是蓦然伤怀,我们是否曾经为梦想拼搏努力过?我们是否对得起这些流逝的年华?我们是否认真对待了走过生命的每一天?

这个问题似乎一直缠绕着自己,又似乎离自己很遥远,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喝拉撒睡吗?如果每个人思想都需要境界,需要想太多的关乎哲学或者生存以外的问题,是不是会让本就处在这个水泥钢筋丛林中的人们更疲惫呢?

其实读了刘先生的作品后,勾起了我一个多年不愿面对的现实,那就是曾经我有缘于绘画,十几年的光阴飞逝后,画笔终究未能紧握。不愿提及我的绘画、书法,她是我的一道心痕,触摸时总有种隐痛在心头打颤。

虽然如今画笔依然安静的伫立在竹筒里,砚台依然俯卧在几案上,当年所绘的画卷却无一存留,都被他人或爱或不爱的带去,估计早已化为了灰烬,想要祭奠都无物可睹。

久久未打开,也是久久不敢回顾我辜负了的灵魂,久久不愿意面对,怕那种疼袭击了我脆弱的心灵,怕那种痛撕裂了我的残躯,我知道年少的心无法承载太多的复杂疲惫,所以简单的放弃了对梦想的追求。

年少,挥毫泼墨,洒洒脱脱是有家父支撑,后来父亲的故去,如被抽取脊骨,我的梦从此搁浅,出校后几年中,也曾奋力争取挥笔写意,可随着光阴如箭般射出,家境已是无法度日,只能黯然收藏了自己视为生命的追求。

而后如忘却般的立足在这个物欲横流且疾步前进的社中会劳命奔波,但我知道,他一直盘踞在我的心中,伴随着我的春夏秋冬,陪着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梦。

可说绘画是我的灵魂,灵魂是高贵的,而我却无能为力为其创造优越的条件,供它灿烂开花,终究忍痛舍弃了它,如今想来,忙碌而荒芜的这些年为了生存,我奔波在工作中,透支了生命,付出所有体能,终了只换得了一身疾病和世俗的存在而已。

人首先要活着,其次才是追求,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养活的人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资格去妄想追求和憧憬?曾有人愿出资为我铺设艺术之路,可路的尽头挤满了可怕的欲望,曾经现在亦有很多人为我惋惜,而我只能付之一笑。

曾在劳碌中疯狂,怎能知有一个痛苦的灵魂被束之高阁,怎能想起我还有过艺术追求和想飞的梦,诚然,这其中也不乏我的妥协,这些年条件好了许多,但当我再度握笔的时候,手却颤巍巍的无法打开那一扇关闭太久的心门。

竟然胆小到怕落笔就伤害到心的守护,曾经的豪气,曾经的无忌,曾经的轻灵,曾经的悟性,都被岁月带走了,被时光锈死了,还是被年纪磨光了?竟然不敢造次,不敢享受铺展宣纸的那种自豪惬意,豁然愉悦的挥笔一就,一竿青竹便瘦骨嶙峋的立在画中,或一只雄鸡傲然昂首。

也许意愿在太久的束缚和等待后,反而僵化了。友人曾建议我开设小班,指点小儿绘画,我怎可误人子弟?十几年未曾动笔,十几年来未再奢望还能重新提笔,我似乎忘却了,忘却了这曾经吸引着我而让我痴狂的梦想。

记得当年最喜欢的是郑燮,郑板桥的瘦竹,喜欢他清贫一生却执手气节,几竿竹,一块青石,几笔兰的简单构图,以墨的浓淡勾画出立体感,栩栩如生的瘦竹青石立于画卷,而他的字更是苍劲有力,若他的品格。

绘画是一个集人性情,品味,人格,境界的真实写照,可观其画知其人,“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来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当年喜欢透了郑老的这几句诗,立意坚韧,扑面而来的是顽强坚定的精神,细品是面对磨难的勇气和傲然风骨的激励,如今我心亦如故。

喜欢荷花,墨自心手掌握,浓淡相宜,酣畅淋漓中随着墨的渲染变化,活灵活现的荷便摇曳在宣纸上,还有那迎霜傲雪,凌寒飘香的梅花,高洁清秀,傲霜怒放的寒秋之魂菊花,再有奔马,游鱼,飞鸟,高山,大河……凡有灵性的世间万物我都喜欢,任画中鸟语花香,花好月圆,小溪潺潺,崇山峻峭,老妪小儿皆可入画。

喜欢水墨画的张扬而随意,喜欢白描工笔的细腻而刻意,偶然也羡慕抽象画的震撼和一种难懂其义的威慑……

喜欢钢笔字的舒畅刚劲,行云流水般的豪迈,那种隽永驻心永久;喜欢毛笔字柔中带刚,随心而动的妩媚,那笔尖软滑的触动纸张,那种满足,那种动感,如涓涓溪水,如滔滔江河,如绵绵春雨……那种神韵是无法用世间俗物相比拟的。

而今的我常常在梦中铺展宣纸,笔沾彩墨,却无法落笔,无从下笔,着急醒来会是潸然伤神。

时过经年我亦碌碌无为,一无所有,梦回昔年,反而增添的是一种日积月累的隐痛。如今常能安慰我的只有手中的钢笔了,也总算是抓住了一点痴梦的影子吧。

爱书爱笔,甚至于爱纸如命的我,竟小气到不给别人借书,借笔,文房四宝,书画字帖,这似关乎我的立世根基,关乎我的灵魂起伏。

曾经忙碌的工作让我荒废了从书中拾金的乐趣,我很怕自己被烂铜废铁锈死了心,腐烂了脾脏,当我看过了云卷云舒,领略了世态万千,喧哗的追逐,厌倦了尔虞我诈的世情后,心绪宁静而淡然的选择了放弃很多。

人只有一辈子,而人生的轨道是单行线,在这繁华俗世中想找一片超脱自我的心灵静地,很难。但是选择了就不会放弃,这本是我做人的原则。然,实事却不尽如此,因为生存是首要,为后辈创造优越的环境条件更是首要,似乎梦想和追求只能充当其次了。

这些年不是不曾努力,也许其中暗含很多借口,无法推辞的人际应酬,无法脱离的社会生活,无法抛却的亲情友情,还有生存吃饭的劳碌工作,让淡漠无奈与时光的流逝做赛跑,丢失的东西反而是越离越远,越来越多,如我的绘画!

我们不能选择生命路线的重新走过,只能回首中思虑,是否后悔,是否继续,是否忘记?

如今没有再提笔渲染笔墨,但对文房四宝的嗜好却与日俱增,对画册书籍的喜爱却是日益痴迷,似在祭奠那失去的时光,祭奠那我没有得到拥有过的灵魂吗?

如潮水般涨落的还有未泯灭的一点点愿望,但愿时隔不久,我会再度提笔挥毫,写意属于自己的彩墨人生,哪怕仅仅是为了圆当年的那个梦。

轻抚砚台笔墨,眼前已开出一朵千娇百媚的牡丹花,心中舒缓的是多年沉淀的不愿!

                      写于2008年9月18日/流沙轻语

                    图: 临摹于1992年3月/流沙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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