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这儿
天气甚好。日暖,风和,花香重。
确实是个适宜出行的日子。少了连篇累牍的夫子教化,却多了多日爬山的腰酸背痛。爬山确确实实把我累得够呛,也不知是折磨自己还是纯粹的心血来潮,只是不论出何动机,我只想说,年轻真好,当下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也不是第一次长途跋涉到山顶,只是每次一涉足,便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或许是附近坐落着香火鼎盛的庙宇的缘故吧,让人光看着那庙宇,以及闻到那浓厚的香火气息,便有如如临神邸之处,乖乖收敛起乖戾的性情。一旁有一大片一大片竹林,倚着斜斜的小山坡,放肆向高悬着的蓝天伸长着,颇有些大道无垠的味道,只可惜,竹林不是大道,蓝天再怎么高也有垠。若细看来,竹干上还隐约可见小孩子气的刮刮划划的痕迹,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模糊不清了字迹,却也愈发根深蒂固。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冲动去添上几画,只是骨子里的清高,看不惯这小孩子气的俗套做法。当然,要说更正当的理由,便是“此处禁止乱涂乱画”的标语了罢,面对它,再怎么冠冕堂皇也多少显得底气不足。
来过几次,多少知道庙中有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花白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齐,妥贴地绾成髻,再加上她一直沉稳慈爱地笑着,有条不紊的举止神态倒真真有些看破红尘的超脱之感,仿佛她只要站在那,就让人有一种安宁的堕落感,无所谓生离死别。大多时候,她都会静静在庙中的小厨房忙活,给舟车劳顿或是起早上山来上香拜佛的人做顿午饭,过后大家一起帮着刷刷碗,聊聊他们神明的佛。一年到头,她用馨香的火祭硬生生供成了庙宇,而她自己便是终生以之的祭司,比任何僧侣都虔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执着,有什么令人落泪的温柔。
来的人很多都带着佛玉或是玉镯子,有种虔诚向佛的味道。我是个从不戴玉之人,理由很简单,再好的玉搁我手里不是磕了就是砸,即使开过光的也不能幸免。我一直相信玉是有灵性的,以至于它在我手中一毁再毁,不能再毁。我也一直相信,玉配人,人也得配玉。物我两相契,就是说的玉吧。一人配一玉,人似玉般浑厚有故事,争与不争,归属已定。此时的我不知道配我的玉是仍被沙砾黄土掩埋中,还是在工艺家手中细致地雕塑着,亦或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古玩市场中堆砌着,我只知道,它在路上。
要下山的时候,山路短了许多,明明记得还早,却有一种倦鸟归林、落霞满天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