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时

她说。“我再也没有见过你的问安，你的空间里面挤挤挨挨的也不再是我，小窗越发冷清。我不想主动提出来，我怕我这是在强迫你。我们真的回得去吗，感情已经不再纯粹了，彼此折磨也无所谓吗，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吗?”

我说。“我顺着你的话说下去，你举了这么多绝望的事例，问了这么多难过的问题，要的仅仅是我义无反顾地对你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什么都无所谓，我还喜欢你。我知道你，我也没有自信说大话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但我至少是知道一点的吧。我也想毫无顾忌地给你承诺，可是说大话的人太过分了，我觉得这样不好。恋爱不可能每时每秒都是热火朝天黏黏糊糊，总会有低谷期，这段时间过去之后自然又是新的阶段。我在尽力适应，但是过程也很纠结，一方面放不下心结，我觉得尴尬，一方面又很想靠近，我感觉自己活在幻想里了，就找亲友填补自己，用三次的生活填补自己。谁又不会每时每刻想呢。我不想讲大道理，有人说圈内恋爱不可能有结果，我有阵子非常讨厌这样的言论，现在我觉得，理智一点也无妨。有人说网恋，开心就好，不开心就886呗。我觉得也对，可是你是那么重要的人，我一边想没有人能像你我这样契合，一边又想我们好像不复从前了。怎么想都觉得好可惜，只能叹惋了。所有激烈的情绪发泄出来以后，剩下的永远是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我很慢，所有的事情都很慢。被莫须有的理性操纵了头脑，我现在却说不出话来，胡言乱语，语无伦次。我悲观，你也悲观，而我又极力想逃避悲观的状态，于是那次我给你说的悲观的话，仅仅是为了引出后来的，我说我可以义无反顾，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尽管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愣了很久，难过了一瞬间，心头开始梗塞，这些都不重要了。彼此折磨也好，渐行渐远也罢。怎样的状态让你觉得最舒服，你尽管选就是了。我能做的仅仅是慢慢慢慢地改变这个过程，闷骚如我。三年前就是这样了。”

她说。“好聚好散吧。…算了，我已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可是我强烈地感觉到，过了今夜，我们就再也不会说话了。所以我想多说几句。”

她说。“好，我听你说。”

我说。

“我吃到了最新口味的冰激凌。”

“我受到了夸奖被委以重任。”

“高数线代工图近代史太难了。”

“我和快递员大吵了一架。”

“我喝了一杯很好喝的奶茶。”

“我想入拼豆坑。”

…

“你送给我的鱼我还每天抱着睡觉。”

她说。“巧了，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就是一个等身玩偶，每天可以抱着睡觉。我把我最想要的东西送给你的，把我的过去也全都留给你了。”

“你要是哪天把它寄回来，我就把猫也还给你。”

我说。“我才不。”

她说。“傻逼。”

我说。“我大概不会再跟非常喜欢的人恋爱了。”

她说。“我不会再恋爱了。”

我说。“以我的小肚鸡肠，怎么肯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共度余生呢。”

她说。“我和能谁共度余生，我想出家。”

她说。“我之前寄给你的信，一直没送到，不要把它当回事了。”

我说。“要是最后还是送到我手里那就哭笑不得了。”

我说不出话了。我说晚安，将过去喜欢的诗歌送给她，它太适合此情此景。她也说晚安。其实她是一夜无眠了。我们彼此喜欢，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只会彼此折磨了。

“從明日起，故我和今日壓箱底

從明日起，羈絆眷戀不再共餐

你我開端如若別具一格

今夜告別也會別開生面

新世界亦有你的靠椅

直到我拋開昔日情意

舊日認識你須努力

舊日膜拜你待戀滿

今夜重新認識你

今我就要睠淡你

我懂你今後待我同往日

我明了明日之見變咫尺

我愛你這件事放心上

我放妳不讓你放心上

從此以後，再不把你困在紙裡壓在筆端停在指尖

從此以後，妳將自由清澈，溪水直管流淌於褲管

從此以後，

人人止於此，始終像一句謎。

人人止於此，始終似一首詩。

人人止於此，始終如一塊表。

人人止於此，始終同一個影。

人人止於此，不再一語道破。

人人止於此，不再反復吟頌。

人人止於此，只走心不報時。

人人止於此，明天儘管下雨。

人人止於此，不再懷想過去。

人人止於此，新興世界等你。

新世界的跑道，年華不拍塵埃，灰燼連同煤渣，一起流去。

孤獨是為了吃得更飽，跑得更慢打持久戰。

奇妙新世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