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天的信」冬天来了，春天就不再远了

图 / Annie Spratt

阿心：

我喜欢听秋蝉鸣泣的声音。

走在深秋的街道，冷不丁地就会听到秋蝉的鸣叫声从发黄的树梢深处传来。

那声音比看上去的还要远，仿佛用尽力气也只能如此。

“何必雍门弹一曲，蝉声极意说凄凉。”

确实如此。

秋蝉声最是凄凉。

蝉把一生最旺盛的活力都给了夏天，到了秋天，就用最后的力气为自己唱一曲挽歌。

今天回过神来，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听见蝉声了，才想起已是冬天。

不久前才说过“一叶知秋”，如今再看窗外，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参差的枝丫继续过冬。

这一年过着过着又接近了尾声。

你说你今年失去了很多东西，变得不再像你了。

阿心，别担心啊。无论怎么变化，你还是那个我喜欢的你。

你的母亲周年忌辰，我们回老家祭拜。

每次开车行驶在同一条高速公路，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最让我揪心的一次，自然是一年前得知你的母亲病重，我们匆忙赶回去的那天。

从早上接到电话，起床开始收拾衣物、行李，到开车上路，把可乐放到爸妈家，再到驶上高速公路，整个过程人都是懵的。

直到又开上了那条熟悉的高速公路。你坐在我旁边看着窗外愣神儿，我不时看看你，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踩紧油门赶路。

那一刻，才知道什么是“路远”。面对实实在在的距离，人有时真的很无力。

这一路将近4个小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更无法猜测你是怎样渡过的。

我只记得哪怕是在这个时候，你还在提醒我，“开慢点儿，开慢点儿。”

而我的心里却一直在默念，“再快点，再快点。”

这整整一年的不真实都是从那天开始的，一直到今天，好像我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再次驶上那条高速公路，尽管已没有了去年的沉重，却也并不轻松。

我知道，第一年是最难的。就像是要把那个悲伤的消息再重新接受一次。

可是不要紧，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必害怕。

人都是由不断的“失去”塑就的。

那个过程就像是雕刻。

每个人出生时都是一块没有形状的石头，每次“失去”都是在那石头上削去一块，留下不灭的痕迹。

这种失去有时是主动地“我不要”，有时是被动的剥夺。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失去，我们终被时光雕刻成了完整的自己。

所有失去留下的痕迹都是独属于你的一部分，没有必然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只是成就了一个独特的你而已。

阿心，我知道你所说的过去一年的失去，那种滋味是什么。

但请你一定相信，你并没有因此变差或变成另外一个人，你只是变得更加特别了。

而我也会因为这份特别，而变得特别爱你。

我们之间的信跟着蝉声，从盛夏写起，经历秋冬。

而你不必担心。

因为冬天来了，春天就不再遥远。

子戈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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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心与戈叔的一年之约，为你而写的365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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