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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怨〔六〕

2020-06-06  本文已影响0人  丛小渔

                    陆  江湖薄命人

明月楼

这些天打杂的小豆子得了风寒,师父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歇着。

人手不够才会让云若帮忙,其实云若功夫还不到家。

但是,若说跟同龄的新人比起来,她还算是佼佼者,只是陈班主还是不愿意让她登台。

因为,师父明白登台意味着什么,今天照例只有晚场戏,因此并不是很忙。

师哥师姐们都已经在候场了,只有云若坐在后台愣愣的发呆。

看着箱子里面的戏服,忽然又想到林泽川对自己说的话。

“江姑娘,你是一个有功底的人,而且又爱戏,我相信你一旦登台,一定会超过你师姐雀云的。

你也不用怕,即便是一个观众也没有,我也愿意做你的观众,给你捧场,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听到你的戏,江老板。”

林泽川叫自己老板,云若心中有些惭愧,梨园行有自己的规矩,除了角儿们敢称老板,而自己这样的人,如何敢称老板呢?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认可心里还是欢喜的,云若站起身来,把已经弄皱了的水衣子熨平了,又重新放在箱子里。

其实,自己跟他原本就是云泥之别,那天他告诉自己,他是南京人,在上海读的书,如今又在重庆做事。

对于他做什么事,并没有像自己说,想必是跟师哥一样是做大事的人吧。

“云若姨,你在干什么呢?”说话的是桂琴师姐的跟包小玉。

小玉年纪很小,其实一直想拜师父为师学戏,只是,师父不愿意让她做这个,又看她孤苦无依的,所以说让她给桂琴姐当了跟包。

“没什么,怎么你送师姐回去了?你怎么不跟着师姐?”

云若探着头问了一声,小玉聪明可爱,其实自己是喜欢的。

“云若姨,是桂琴姨让我来的,说是一雀云姨到了,让你也跟着回去吃饭,桂琴姨已经跟班主说好了,您放心吧!”

云若没有想到真的在桂琴家里看见了雀云。

按理说,师姐如今是大宅门的贵人,应该过的风生水起。

只是自己见到她的时候,似乎松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雀云烫了头发,长长大辫子已经不在了,看起来就像画报上的明星。

只是还一如既往的喜欢蓝色,不同的是,那粗布褂子已经换上了一件藏蓝色旗袍。

自己是在百货公司的橱窗里见过的,外面又套了一件白色的大衣,此时此刻正在跟桂琴姐说话。

云若年纪小,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只是怯生生的叫一句师姐。

桂琴如今已经嫁了人,是自己的师哥,也是戏班子的琴师。

师哥如今去了师叔家里,孩子也早早的睡下了,整个屋子里,算上小玉,只有这四个姑娘。

天气很冷,桂琴特意准备了雀云最爱的羊肉火锅。

雀云拿了几个小菜,又拿了一瓶酒,自己没有见过,师姐说是什么红酒。

自己倒是在师父的屋子里看到过一瓶,只是师父从来没有打开。

“云若来了,坐吧!”

雀云还是一如既往的跟云若打招呼,似乎并没有生疏。

桂琴的屋子很旧,又是租来的房子,只有一个大间,一个小间,小间如今是孩子和小玉住着。

桂琴看天色晚了,又想着小玉年纪小,特意让她先去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雀云似乎有些不同,雀云总是一直在喝酒。

云若也不好阻拦,桂琴似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直张罗着吃菜。

几杯酒下去,雀云已经醉了,然后道

“师姐,师妹,我虽然如今不唱戏了,又离了班子,可是到底也是咱们明月楼的人不是吗?

今天呀,我高兴。不如这样,我给大家唱一段儿如何?”

只是自说自话,然后就借着醉意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不得不说,即便是喝醉了的雀云,戏还是好的。

云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师姐似乎不高兴,但是又说不出来。难道说是那个什么旅长对师姐不好?

桂琴似乎知道什么,但是想着云若小不便跟她说这些话。

其实,班子里的人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去处都是好的。

自己虽然嫁的普通,但是如今孩子乖巧,丈夫忠厚,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云若吃了一口羊肉,又看了看两人,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两位师姐看起来都是有些感伤,明明是好事嘛?

雀云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听见汽车响,雀云知道她该回去了,很多事情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

“师姐叨扰了,这么久改日再谈。云若,你送送我好不好?”

桂琴家住在小胡同里,车并不能进来,只是在胡同口。

只是在这深夜里车的喇叭,还是能让人听的很清楚。

云若扶着醉了的雀云缓缓地走着,她害怕走急了,师姐的酒气上来反而不舒服。

天色晚了,胡同里很安静,今天的月色很好,借着月光,云若似乎看出了师姐很伤心。

“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府上过的不好?又或者有人欺负你了?”

云若有些踌躇,但是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雀云不理会,只是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

“小师妹,师父说的对,记住江湖那便是薄命人,记住了,你我都是命薄之人。”

雀云的话,云若听得不是很懂,只是静静地扶着他不再说话。

借着月色,踩着这小胡同里的残雪,两个人缓缓的走着。

两人到了胡同口,师姐却忽然变了脸色,原本悲伤的心情再也不再,反而笑着。

借着月色,云若看见这车里坐着一位,身着军服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位旅长了。

自己只是低着头不再开口,毕竟如今师姐有丫头照顾,自己也不用担心。

可是师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师姐一向洒脱怎么会是这样的?

想当初,师姐,离开明月楼时是那样欢喜,怎么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自己有些想不通,只是觉得身在大院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即便师姐只是别人的外室,恐怕很多事情上也不方便。

师姐应该也很可怜吧。自己偷偷的看了一下那个旅长,那个旅长几乎跟师父一般的年纪。

并不是英俊潇洒的少年,师姐唱小红娘的时候说过,女子的一生,要能得一个张生那样的良人才好。

只是戏就是戏,恐怕跟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

师姐在别人看来风光无限,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可是谁又能知道她的苦楚?

难道戏子注定不能得到幸福?师姐如此。那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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