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飘

夜黑风高，翻过围栏的瞬间，悠悠嘴角不由莞尔，旋身而入的动作，让她想起二十多年前，一群小伙伴趁着夜色，骑着自行车在稻田埂上，跌跌撞撞地去同学家的场景来。隔着时光滤镜，那晚的圆月在记忆深处，竟生出一缕诗意的稻香。

她搓搓手，信步来到运动场，果然人少。淡淡飘下的雪花，让远处运动着的身影显得影影绰绰，灯光昏黄，空旷的地面覆盖了一层薄雪，白茫茫，真干净。

有人从身后跑过来，是一位女士，后面紧跟着一位男子。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看着他们矫捷的身影，悠悠心里有些触动。这片黑土地上的人啊，是如此的充满活力，热爱生命。南方有旖旎，北国有冷峻，冬天的不同面孔，一样美好呢。

她心里充满了美好的情绪。下午小姐妹凤来访，说起茶舍的安排，凤说她接。是啊，这个一花一木，一器一物的温情空间，正如自己辛苦孕育精心养大的孩子。如果不是交到一个可以安心托付的人手中，怎会甘心？这下好了。往回走，更成定局。

想着未来的离别，悠悠心生不舍。但想到大山大水的故乡，钟灵毓秀的闽地，还有最近读到的安化资江深处的高马二溪，以及滇臧线上的日照金山，仓央嘉措的拉萨街头，这些无数次脑海的神游都在诱惑着她。她告诉自己，这是属于自己的生命状态，一种需要时常更新的场景流动。“这世间，我本是过客”。想通透了，也就无碍了。

悠悠兴趣盎然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教学楼下传来年轻学生们的嬉笑声，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欢快。她的心情也跟着欢快。这朦胧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彼此身影，倒让对方的情绪变得饱满分明起来。

雪还在下，飘飘洒洒的，周围的一切变得迷离，在迷离的夜色中，悠悠看到了诗意，就像过往那些突然接踵而来的记忆片段。而今晚的夜色和雪花，也一定会是未来回忆中的诗意。

“这就是生命的流动!”她轻声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