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胡同
那是五年前一个冬天的晚上,我和男朋友在回家的路上,黑黢黢的小巷子里我们紧挨着走着,寒冷的风像刀割一样划在脸上,天空飘着几朵雪花,小巷子里风吹的声音很大,像嚎叫一般,这条巷子很长,大概也有一公里左右,只有一个不太亮的路灯站在中央道路的一边上,微亮陈旧的光昏黄的洒在了狭小的空间内,并能看见雪花在光中飞舞,有很多的金色的星星点点形成了一束束的光棱。道路两旁是一座座老院,老院都背对着胡同,就像两排赌气的冤家一样,谁也不理谁,破旧的青砖上有许多裂痕,还有各种没事闲的无聊人在上边留下的“作品”,有图像有文字,有高雅的也有不堪入眼的,路的两边偶尔有一堆堆垃圾,但在雪的覆盖下没那么显眼了,形成了一座座白色的小山丘,偶尔上边露出点花花绿绿的颜色,寒冷的空气将垃圾的内部空间和缝隙冰封住,也封住了它令人恶心的味道,但还是有一些酸腐难闻的气味时尔进入鼻子。
脚踩在雪山发出清脆的响音,这种声音让人每一步都觉得舒服,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也难免有些令人生厌,胡同的两端是漆黑的,寂静的空气中风呼啸而过,并夹杂着狗吠声,我们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后边有三五行人时隐时现,其中有一个醉汉东到西斜,一会出现一会消失,我们偶尔回头看了几眼,每一次都是胆战心惊,每回头看一次便加快脚步前进,此时已是12点钟,更是妖魔鬼怪出来作祟的时间,这是民间迷信的说法,白天的时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并不觉得害怕,但一到夜深人静黑暗侵袭时也三分可信了。
到底是害怕鬼魔,还是害怕人也分不清了,只想快点到家,越想快就越觉得路漫长。脸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冻的有一点僵,嘴唇也有点发紫,我们两个搀的更紧了,就好像这样能使我们的力量大一点,我们都低着头加快前进的脚步,雪在脚底下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更像一道道催命符。
刚走到路灯的位置,因为此时光最亮,照在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也把刚才的寒意和害怕减了十有八九,但我们并没有停止不前,还是继续向前面的黑暗走去,前面顺着灯光看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像一个黑洞一样吞噬着即将接近的人。黑色本身带有一种神秘,在这其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人总是灰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一次概率没那么高,到有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我们开始逐渐接近黑暗,心理却有一点虚,但十分的警觉,互相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更加快了脚步,像是两个人比赛一样,后面的三五人没有跟上来,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人影,像消失了一般。此时胡同可能就我们两个人,胡思乱想之际我不禁拌在了一块石头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男朋友迅速的用胳膊拎起了我,动了动,脚没有事情,还能走,拍了几下身上的雪继续向前。
突然那个醉汉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绿棉袄,有的地方棉花已经破出来,衣服脏到了出来的棉花变成了黑色,佝偻着个身体,但可能是酒壮胆的原因,故意使身体挺拔了起来,两个肩膀往后旋开,但腿却弯曲了一些。给人一种不被尊重的居高临下,脸色通红,头发像鸟窝一样支棱出来很多杈丫,让人看了不禁想在他的头顶放几个鸟蛋,头发上还粘着一些灰土,由于天冷的缘故,头发被冻的更显凌乱。他虚着眼镜斜视着我们,眼珠在眼皮下滴溜溜的上下打量,嘴里哼着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另一只手拿了一个酒瓶子,瓶子中酒已空,但还是不停的向嘴里灌去,给人一种生怕他没钱买酒的架势。
我们低着头眼睛向上看了他一眼,匆匆走过去,他突然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停在了那里,好像故意要等我们走过去之后,或者接近我们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指着我们大声骂道:狗男女! 我们听见了他是在骂我们,也感觉到了他此时的状态,没有回头,赶紧继续向前走,这个时候担忧更多于愤怒,因为这是一个酒鬼,他没有清醒时的理智,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过分或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们只当作没听见,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
终于我们看见了前面微弱的灯光,就像看到了希望一般,醉汉的骂声在身后飘荡,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我对他说了一句“快跑”,我们两个就跑了起来,这时候更像是逃离危险一样,我们终于走出摆脱了这个胡同,没有回头望一眼,也听不见了醉汉的骂声,只是从胡同吹出来的风声有点让人战栗,不敢想象我们穿过了这样一条漆黑的胡同。
我们跑出来后气喘吁吁,两个人哈哈大笑,并且说:太恐怖了,再也不要走这条胡同了。 男朋友补上一句:他才是狗男女,社会的渣滓!以缓解刚才的尴尬,和找回一点心理平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