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秘密

摘自网络图片

妈妈告诉我，我不是她亲生的。她以为我会很吃惊，其实，二十年前我就猜到了，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二十年前，我还在上初中，一天放学，路过街边的那棵大榕树，我看见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和妈妈的岁数差不多，穿一件天蓝色的风衣，头发在后面挽起来，别着一只大大的白色的卡子。

爸爸和那女人没有说话，但是我分明看见爸爸在笑，这是我在家里很少见到的笑容。那女人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头却微微地靠在爸爸背上。

虽然他们在我面前几秒钟就骑过去了，但我看得清清楚楚。我当时脑子有些懵，不是因为看见爸爸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而是那女人的长相和我，太像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我只知道晚上又听见了妈妈的咆哮，听见了她狠狠地摔了两个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

说真心话，妈妈对我很好，从小到大，想着法儿地让我吃好穿暖，我也一直认为我就是她的小公主。除了有一次。

在我头一次来月经害怕地告诉妈妈时，在她帮我在卫生间清洗时看见我的微微发育的酮体时，我能感觉到她的怨怨的又恨恨的眼神，虽然她什么也没说。

自从见到那女人和爸爸在一起，想到了父母争吵时夹杂着的一些语言，我隐隐地猜测，我也许不是妈妈的女儿。

后来，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母，发现他们依然时不时地争吵，但对我的爱和关怀一如当初。我也没再看见过那个女人，爸爸也从来不会夜不归宿，只是我从来没看见父母亲昵过，但他们从来也没人提出过离婚。

日子就还是一天天地过着，我初中毕业上高中，高中毕业上大学，十年后，我嫁人了。

有了自己的小家后，每到周末我会回娘家。父母很高兴见我回家，总会做一大桌子好吃的，临走还要再带好多好吃的。

和所有亲情围绕的家庭一样，即使我心中的疙瘩从没解开过。我也从没和丈夫提过，我觉得真如我猜测地那样，这就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

我怀孕了，一家人兴奋异常，盼着新生命诞生。我是个医生，我知道孕检时我的抽血化验单上显示的血型意味着什么，因为我的血型和爸爸妈妈的都不一样。

十年前的猜测似乎实锤了，我的妈妈是不是当年见到的那个女人，我不知道，但我确切地知道了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

我也是即将为人父母的人了，每天轻柔地摸着自己日渐一日长大的肚子，我能体会到孕育一个孩子的喜悦和艰辛。我不想打破什么，安静地就这样生活下去挺好的。

偶尔，我也会想象一下自己真实的身世是怎样，但很快我会打消顾虑。爸爸妈妈虽然在我眼中并不恩爱，但他们于我是慈父慈母 。我张不开嘴，去询问什么，去揭他们的伤疤。

此时，我坐在妈妈的病床边，握着她的手，她刚刚告诉我，我不是她亲生的。

我笑着刚刚回答她：“生恩大，养恩更大，我会陪着妈妈好起来。”

此时的病房窗外，春花开得正盛，正是人间四月天，温暖，新生！

春花一束 玉兰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