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检查煤气的
你好，我是检查煤气的
文丨青宸
1
这是她敲响的第十一户家庭。
“咚咚咚”，四指稍稍屈起，用指节在门上撞击起三声短促有力的音节。放下手，静静地等着主人家过来响应。如果没有人来开门，她就再敲一次；如果还是没有人来，她便默默离开，走到下一家，继续有礼貌地敲门，静静地等着。
听到房子里面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吱”，开门的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腰间绑着围裙，右手开门，左手举在半空，手上还粘着葱花沫，应该正在做饭。
“你好，你是？”
“你好，我是本市消防大队的内业人员。前不久市内发生了一起煤气中毒案件，导致火灾和一位小孩死亡。所以派我们来检查各位的设备，防止再次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惨剧。希望您能配合。”
“哦，好的好的。”那起煤气中毒案件就发生在上个月，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被父母忘在家里的悲剧，“你进来吧。”把门敞开。
“谢谢，您正在做午饭吗？不知怎么称呼您呢？”
“是啊，孩子刚放学，正做着饭呢。我姓李，就叫我李姐就行，你看起来比我小很多。你呢，怎么称呼？”进门领先朝厨房走去。
“我姓杨，叫我小杨吧。”她跟在李姐身后进了门，直走右拐就是厨房。
“就这了，你慢慢看，我继续做饭去了哈。煮着汤，葱花还没撒呢。”
她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主人自便，然后到处看了看，蹲下去检查起来。
这时，从客厅响起了一声孩子的哭喊，她突然站起来，循着声音冲了过去。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不小心被桌角绊倒，摔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把孩子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后背，“好了好啦，不哭不哭哈，这桌子真坏，咱们不理它。男子汉是不怕疼的哦。”
小男孩的哭声渐渐弱下来，跟在后面跑出来的李姐看到这一幕，愣了愣，“那个，谢谢你啊小杨。到底是年轻人，跑的比我快那么多。”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上前从她怀里把小孩抱了过去。
两人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李姐想了想问，“小杨你看年纪，应该也有孩子在了吧。”
“孩子？嗯，我有的。”她肯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嘴角升起了大大的笑容，“我有个儿子，七岁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刚跑得那么老快，原来都是做母亲的啊。”李姐放心地笑了，“对了，煤气你检查得怎么样？有问题吗？”
“煤气？哦，没有没有，你家的煤气很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您放心。”她又朝李姐怀里的孩子看了看，“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注意不要让孩子一人在屋里。”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啊，还辛苦你们挨家挨户检查。”李姐送到门口，看着她转过身微微鞠了个躬，又走到下一家敲门。
2
“咚咚咚”，四指稍稍屈起，用指节在门上撞击起三声短促有力的音节。放下手，静静地等着主人家过来响应。如果没有人来开门，她们就再敲一次；如果还是没有人来，便在手上的信息册上做个记号，先走去下一家，继续有礼貌地敲门，静静地等着。
听到房子里面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吱”，开门的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腰间绑着围裙，右手开门，左手举在半空，手上还粘着葱花沫，应该正在做饭。
“你好，你是？”
“你好，我是本市消防大队的内业人员。前不久市内发生了一起煤气中毒案件，导致一位小孩中毒死亡。所以派我们来检查各位的设备，防止再次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惨剧。希望你能配合。”
“又检查？前几天不是刚检查过吗？”开门的李姐纳闷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但他们身上穿的制服，很快就打消了她的疑虑。“检查就检查吧，反正也是对我们好。”
但门外的两人警觉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队里是昨天刚下的命令，怎么会有人提前来呢？“你好，你能详细说一说上次检查的情况吗？这是我们的工作证，请放心，我们是真的消防人员。”
李姐接过递来的塑胶证件，这应该做不了假，也没必要作假，便还了回去，把他们领进屋。
“就是前几天吧，有个女的，说是消防大队的来检查，我就让她进来了，然后查了一下就走了，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她没给我看她的工作证。谁会想到找你们要这个啊！”李姐走到厨房，开始自己忙活起来。
“对，她和你们一样，就蹲在那块儿看了看。”转头看到正在检查的两个人。
“就是随便看看就走了吗？”
“对啊，什么也没干啊。我还送她出去的呢，见她又敲了隔壁邻居的门。听街坊们说，她几乎每家都去了。这么认真的员工，我们都特别感谢呢。”
两人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匆匆告别，“你们的设备很安全，我们先告辞了。”出了门又去隔壁，检查的同时，顺便调查起那个女人的事情：有人在冒充消防官兵。
3
经过连续十几家的调查，回到总部的两人满腹疑问。“小张，你们俩检查的怎么样？”
“报告队长，大家的设备设施都很正常，不存在安全隐患。只是，”小张转头看看同行的小刘，“只是遇见了个冒充我们的女人。”
“冒充我们的人？冒充消防队员？女人？”队长声音明显拔高了几分。
正准备仔细询问，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喂，这里是公安局，接到市民报警，说有个女人在挨家挨户检查煤气设施。但是没有工作证，和市民发生了冲突。你们那知道这个情况吗？”
话务员站起来，喊了声队长，“队长，那个女人，好像被报警了。”
三人同时目瞪口呆地听完电话，都用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对方。最后还是队长决定，接过电话，“你好，谢谢您，麻烦把那女人带回一下警局，我们马上过来。”
等王队三人到警局时，警员正在给一个女人做笔录。看见进来的消防官兵，努努嘴，表示就是面前的女人。
头发有点凌乱，但能看出早上画的淡妆；衣服整洁干净，有几处大块的灰迹，不太整齐，可能是事发时冲突所造成的。整体来说，就是位正常的中年女性。看着竟然还有点面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着一张大众脸。
“市民报警，说她挨家挨户检查煤气，让进的，检查了一下就出来又去下一家。刚碰上了个心情不好的，硬是把她堵在门口不让进，还骂了她一句‘疯子’。她就突然发起疯来要冲进去，嘴上一直喊着‘检查煤气，检查煤气’。我们派了两个男警员，硬生生连哄带骗地才带了回来。”
“骗什么？”
“骗她说带她去检查煤气呗。结果，一听这话就安静下来了，静静地待着。正常了以后还问我什么时候放她回家，还要回去给孩子做饭，忘了检查家里煤气了。”
王队走过来拿起笔录看了看，越看越觉得熟悉。“你为什么要冒充消防队员？”
“我怕他们不让我进去，说是消防队员，他们就让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微微弯腰，道了个歉。
“那是为什么要去检查她们的煤气呢？”
“因为前不久市内发生了一起煤气中毒案件，导致火灾和一位小孩死亡。所以我要去检查。”
王队心下纳闷，现在消防队员的工作这么得到市民支持了吗？“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关心和支持，不过我们有正式员工去做这件事。你就回家，把这事交给我们，行吧。”
站在后面的小张两人从见到这女人开始，就在窃窃私语，这时停止了对话，拍拍王队的肩，“王队，有点不对。”王队没理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不要说话。
“好的，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我还要回去给孩子做饭，还忘记检查家里煤气了。”
“现在你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您。”她站起来往外走，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
小张见了，推了小刘一把，闪到队长面前，“王队！有件事你忘了！那个煤气中毒而死的男孩的妈妈！”
小刘已经抢先上前把那女人拉住，“不好意思，女士。请问，您的孩子几岁了呢？”
“七岁啊，他可乖了呢。在家等着我回去呢。”脸上是慈母幸福的笑容。
4
王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面熟了。那起煤气泄漏引起的火灾里，自己还是消防主力！看着熊熊大火没有冲进去的丝毫可能，在外面死命拦住的人里，这个女人是哭的最厉害的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呢。而根据事后调查，她也只有那一个儿子。
王队朝女人走去，问，“你的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怎么会呢，他在家等我呢。”
“把火熄灭了后，我亲自进去把他抱出来的啊。那场煤气泄漏。”
那女人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双目瞪大，嘴张开，双手在半空乱挥，发出凄惨的哭声。她发疯了。
警局的人里立刻跑上来两个人，边控制住边哄着说，“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家哈，看看你的孩子，看看你家的煤气，好不好？”
一声一声的安慰，那女人终于安静下来。在两人的陪伴下走出门去。
王队愣在原地，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一直等到刚刚审问的人走过来。
“我们和她丈夫打电话沟通过，但他正好在外地出差无法回来。麻烦我们送她回家。沟通过我们才知道，她儿子死了后，任何方面都是正常的，只是有了个很奇怪的病症。经常要去挨家挨户敲门，检查别人家的煤气。”
“这，那我们要不要建议送去精神病院啊？”王队有点担心。
“送去做什么？说她没有疯吧，似乎不太对，毕竟有影响别人生活的可能；说她疯了吧，也没疯，比正常人还正常，还帮了你们的忙，当个义务消防员。我们也了解过，她检查可不是走走过场，是真的检查哦！”
“那，怎么办？”
“让家里人好好看着吧，送进精神病院，你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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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90天写作成长训练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