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里的温度
再怎么不愿回到家,回到那个有父母的家。
对于母亲亲手制作的食物却还是怀着深情。
家,这个词,想起时,不觉得温暖;父母,这个词,忆起时,并不想过度回忆。
我想,我是个记仇的孩子。为何偏偏记起的大多是不愿想起的回忆;我想,我是个坏了的机器,身体里只储存使我苦涩的回忆。
然而,纵使这般,关于食物的记忆却大多都是美好的,怀念的,期待的。
因为食物,会开始想到家这个词,会愿意想到家这个词。
就这样,和家这个字联系起来的不是父母,而是食物。
工作在大城市,得益于自己的惫懒,疏于亲自料理食物,大多是几顿外卖就解决了一日的吃食。长年以往,于是胃变得麻木起来。
渐渐的,对食物也失去了欲望。吃饭,开始变成了一种负担。
吃饭,于我,变成不得不完成的事情。总有一个名为理性的声音,一再提醒,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呢。
于是,即使吃的不开心,不舒服,也还是得吃饭。
有许多个日子,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外卖感到厌烦,连生活也一并牵连的变得晦暗,甚至绝望起来。好似,明天,不值得期待。
即使如此,也从未想到过家。我是早早就试图和家里划分出界限的孩子,连多说一句“想家了”,“想妈妈做的饭菜了”,都会被视为软弱和认输。
可是,即使家这个字不能唤醒荒凉的身体,对于妈妈,奶奶,弟弟做的食物的记忆,还是会跑出来。
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一个从家里叛逃出来的孩子,一个拼命和家划分界线的孩子,始终抗拒不了家人制作的食物的记忆。
所有关于食物带来的美好记忆,都来自于家里的那一道道食物。
这是我最无法抵赖的坦诚,最不愿掩饰的坦诚。
有时候,发现自己眼泪早已干涩,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的时候。只有想起那些食物,我的眼泪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尽情释放。
食物的味道最真实,也最纯粹,食物里的深情,尝一口,就能感受的到。
我常说,作品里藏有制作者的深情,却何以忘记了食物里也有料理者的深情厚谊。
到最后,这个不恋家的孩子,还是被家里的那一口味道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