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纷争-不确定因子 14. 黑冰峰洞穴
图片：pxhere 2018洞穴似乎主要是天然形成的，乍一看很粗旷，但是仔细观察，则发现这里的陈设和设计着实精致。洞穴的顶上有几处开口，看似随意，但它们的排列位置是精心安排的，无论在什么时间，都能让天光充分进入，把这个黑色的洞穴尽可能地照亮，这些开口上都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钢化玻璃。一些悬浮机械上，还点射出烘托氛围的暖色和冷色的灯光。
许多长得十分美丽、妖艳性感的女仆在一边施礼，一边为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递上毛巾、热茶水和身体熏香之类的护理品。这些女仆看上去分别来自于各个不同的大陆，有着不同的人种特征。娜泽海知道，这些国色天香的美女仆人，应该是意识空间中被福伯创造出来的玩物。从现实世界的角度看，她们无异于一堆数据程序和神经波段合成的人工智慧。
巨大的穴地被分割成为许多空间，普通人走进这里一定会迷路。他们来到其中一间宽敞的餐厅，餐厅中央的上方有两盏巨大的水晶灯，每盏灯的正下方各摆着两条很长的餐桌，每个桌子可以至少坐下三十个人。四条长餐桌坐满的话，这间餐厅能轻松容纳一百二十人同时就餐。
其中一条长桌已经摆上了精美的银质餐具，点着蜡烛，雪白的桌布上，用粉色玫瑰花瓣和金箔点缀着，看上去十分奢华。屋子一面的墙上挂着经典的油画名作，另一面则用被猎杀动物的头颅标本点缀着。有野猪、野牛、羚羊、驯鹿、野狗和老虎。室内充满了咖啡和红茶的香气，还有百香果的香味，让人不禁胃口大开。
“来，各位，入座吧。今天和往常不一样，我们有了两位新客人，他们是第一次来到福岛，我们也应该尽下地主之谊吧。”小詹姆士笑着，他看起来英俊潇洒。但不知为何，娜泽海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不太舒服。
朱亦白和娜泽海被分配在分开的位置上，朱亦白坐在小詹姆士和布林科曼边上，属于重要客人的主座。娜泽海则被安排在杰奎琳夫人和亚美利乌斯M国玛利亚公主的中间。这两个老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浓郁得让娜泽海有些上火。她看着斜对面的朱亦白，嘟着脸喜笑颜开地与小詹姆士和布林科曼天南地北地说笑，他今天看上去真像个小丑，不像平常的朱亦白。
“朱兄，那场比赛真的厉害，还从没有人赢过福伯，你是马球专家吗？”乌尔善侯爵大声叫道。
“哈哈哈，还行还行，在S市非正规的赛马场练过几个月。“朱亦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只有娜泽海知道他在胡说八道，朱亦白根本不会打什么马球，更别说赢过老手。他在加入提坦机械之前是个S市的警察，只会开他的警车，连骑马都不会。她越想越觉得奇怪起来。
“朱先生，您刚到福岛就会“造物“，刚才那几颗热带巨树真是把我们吓了一跳啊。此前只有福伯和布林科曼才能在这个世界‘造物’。嗨，能不能以后教教我啊？这样我也可以给自己造几个男仆人，哈哈哈！”娜泽海身边的玛利亚公主捂着嘴，柔声嗲气地说道，这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叫玛利亚公主，还真是非常不协调。
“哈哈哈，我只是想着这里似乎有些树荫就好了，想着小时候去热带看到的这种壮观的热带树，上面的气根真是好玩。一动意念，地上就长出大树来啦，怎么回事啊？”朱亦白一边打哈哈说道，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脑袋。
旁人都被他逗得喜笑颜开，只有小詹姆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痛快的阴郁，娜泽海看在了眼里。
“亲爱的玛利亚公主，福岛的居民还会增加，我们要谨慎挑选志同道合者，就像朱兄这样的。当我们有了六十人，组成《福岛法典》规定的正式议会后，可以投票决定居民是否要练习并拥有一定的造物能力。在此之前，先保持原样。“小詹姆士虽然微笑着，但室内的气氛突然有些严肃起来。
“造物需要超强的脑力，这是在肉身时先天就有，或者受过基因编写和训练才有的能力。像我的超强脑力就是天生的。而比如像卡丽斯媞学院的这些可怜的女孩，被人压迫当作达到目的的工具，则通过基因编写和后天训练。那个高傲的，号称人类最强幻象师的爱罗斯，据我所知也是受过了基因编写。今天的这两位贵客，都曾经是提坦机械精挑细选的义体战士，他们在成为义体人之前，脑力一定都有过人之处。所以能够在这里造出几颗大树，不足为奇。“小詹姆士双手一摊，瞄了一眼朱亦白和娜泽海，然后又继续说话。
“当然，几颗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没有边际的世界，都是我的造物。我的意识可以到达这个黑冰高峰最顶端的雪地，无尽森林中的一颗四叶草就如同我脚趾上的一根汗毛。在福岛，我的意识无处不通达，我能知晓海洋中任何一条鲨鱼接下来要吃掉哪一条小鱼。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我身体的器官一样，拥有超强脑力成为管理者，是很辛苦的事情，当然也很美妙，这在普通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小詹姆士有些得意地说道。
在座有的人啧啧称奇，有的人翘起大拇指，有的人甚至阿谀奉承小詹姆士为“福岛的上帝“。娜泽海犯了一阵恶心。
“前辈，你懂了吧。我们的意识，有能力驾驭军用电子脑多年进行各种战斗，这本身就增强了我们的脑力。因为我在与克罗诺斯对战时，偶然窃取了这个卫星的坐标，现在我们的意识又偶然地从普通军用电子脑，进入了福岛的超级脑内...你懂我的意思吗？只要我们敢发挥想象力，几乎无所不能。我在进入这个世界的一瞬，就感受到了这一切，所以我能赢得马球比赛，全凭着意识的想象力。“
娜泽海的脑内，突然进入了朱亦白的共享讯息，就如同在现实世界用战时加密频道传送一样。
“那怎样，要打吗？“娜泽海问。
“等等，还不到时候，我有个作战计划。“
“我们这样互传讯息，这个混蛋小詹姆士不会发现吗？福岛的超级脑不会发现吗?“
“你放心吧，我一进入这里就接触了超级脑，福岛的超级脑和克罗诺斯不一样。因为他只是提供给人类意识一个空间，这里的住民在空间里实现自我意识、展现想象力和脑力。福岛超级脑就像这里的大地一样，是一切的根基，他自身并不是管理者，所以被设定为对所有意识保持中立。而克罗诺斯不但是超级脑，还是个管理者、造物者，这就很要命。单个人类的脑力再强，也不可能是超级脑的对手。我们的加密讯息，这个自负的公子哥是发现不了的，他正自恋于自身的造物主能力。值得担心的倒是这个物理学家布林科曼，他的脑力、判断力比小詹姆士更强，不过要解读我加密的讯息也需要好些时候了。“
“你确定我们能赢？”
“放心前辈，幸运的是收到坐标过来福岛的是你。你的援护能力可以吓傻他们，肯定能赢。如果过来的是百丽儿，她的能力和我是一种类型，就不好说了。保持这样，我唱红脸，你继续唱白脸，静观其变，先套出他们更多的情报吧。”朱亦白对娜泽海微微点头，暂时停止了讯息发送。
“接下来，我们进行就餐前传统的致辞仪式吧。我，福伯，福柏卫星的拥有者，福岛的管理者、造物主，微波胶囊股份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为两位贵客接风。希望大家有好胃口。”小詹姆士首先拉起他身边人的手，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咏唱道。
接着，所有人都拉起身旁人的手，如同祷告般念念有词起来。
“我，乌尔善侯爵，紧固件儿王国的帝王，乌尔善城堡的主人，达尔曼群岛的主人、开发者，世界超级赛车杯所有赛事的拥有者，期待上午茶后的棋牌时间。希望大家和我一样有十分的好心情。”
“我，武藏大将军，一千万星亚勇士的头领，八十八次大战的胜利者，风月城城主，风月城别苑八百佳丽们的丈夫。希望明天马球能赢过朱先生，希望大家喜欢看我比赛的飒爽英姿。”
“我，玛利亚公主，2022年亚美利乌斯大陆选美第一美女，露水城堡的主人，伟大的微波胶囊公司董事。期待今天的午餐、下午茶、晚餐和宵夜。感谢我们的美食家福伯赐予我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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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一群人手牵手唱着对自己的赞词，真的是志同道合啊，简直不可理喻。”娜泽海被这些人咏唱式的致辞惊呆了。二十个人，除了布林科曼只是说了自己是个物理学家外，其他人的唱词令人作呕。不过他们赞颂自己的内容，倒也大多属实，但从这些人自己的嘴里唱出来，真是恬不知耻。
轮到娜泽海这里，大家都期待地笑着看着她。
“我，娜泽海，热沙的孤儿，父母和哥哥在热沙战争中被生化武器毒死了。我现在是一个义体人，曾在提坦机械工作，但现在雇主要杀死我，股东微波胶囊要杀死我，我希望今天能讨个说法。“娜泽海面无表情地唱到。
这些人倒也奇怪，听了娜泽海这些唱词并没有不快，而是马上转向接下来的杰奎琳夫人。显然这些自负成性、自我为中心的人，只在乎实现自我意识，已经根本不习惯倾听别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圈人说完，最后轮到了小詹姆士身边的朱亦白。
“我，朱亦白，S市市井中长大的孤儿，现在是个义体人。我只知道现在我很饿，我要喝茶。”朱亦白嘟着脸笑着说完，又引得这群人哈哈大笑。
“好，上茶点！”小詹姆士开心地大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