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乡音难忘

老宅

2018-05-28  本文已影响247人  阿甘的坚持

最近老家都在下雨,在上海的母亲坐不住了,老在唠叨大雨会不会将家里的老宅淋垮,“家里的老宅我知道,修的那年,家里穷,为了做好看,地基和墙体都不是很牢固,这么多年了,政府现在又不让修,每次看老家天气预报,只要是下雨,都会担心家里那个老宅。赶紧拆迁好了,免得有个牵挂”。母亲来上海5年了,下雨的日子也唠叨了5年。

老宅修于1984年,那年我才4岁,没有具体修建的印象。“韩家铺,就是桥头有个白色的两层楼的湾子”,80年代想找我们村里,这句话成了那带人们一个介绍。妈妈是个好强的人,做什么事都要争个第一,修房子也不例外。为了做成村里最好,自己设计,自己搬砖,指挥工人建造房子,外表造的很气派,84年代农村就建成了比较气派的砖墙两层小洋楼,在当地还是引起了不少轰动。为了省钱,外墙造好之后,里面的横梁和二楼楼板,采用木板的结构,就形成了外表砖墙,里面“古房”的独特建造。

房子大了,空间也就大了,村里的孩子很喜欢来我们家里玩,躲猫猫也有了许多空间,母亲在做家务之时,也会领着我们做游戏,她当时戏称自己提学前班的老师(那时农村还没有幼儿园的概念)。5岁的时候,我就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那时候村里的每家孩子都很多,有独立房间的孩子很少,小朋友们很羡慕自己有独立房间,于是,很多小朋友申请来我们家里写作业。

随着改革开放越来越深入,村里的二层小楼也越来越多,人们的视野越来越宽,各种楼层的风格也各种各样,我们家的房子,在母亲的眼里也逐渐落伍。家里的经济来源,来自于父亲在养路班上班和谷物收成时候的收入,要支撑我和妹妹上学已经有点捉襟见肘,更别说再修房子了。母亲修房子的想法也越来越淡,只能用“木楼能防盗”来“称赞”自己房子的优势。

2001年我大学毕业到了上海,因为工作原因,春节不能回家,就给母亲说“不能回来,给你们寄点钱吧”。母亲说“要寄就多寄点,我想把房子修一下”。当时就给家里寄了6000块钱(当时工资1407/月)。到了2002年5月,母亲就给我打电话“用你的6000块钱和她存的4000块钱,把家里的老宅改造了一下,边上卧房已经换上预制板了,房顶也整理了一下,不会再漏雨了,你和你妹妹的两间房间特地帮你整理了下,肯定很漂亮,不比你们城里房间差,就是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几年工作忙,很少能回家,每次给母亲打电话,她都会唠叨,“什么时候能回家啊,你的房间都长蜘蛛网了”。“你房间家具都换新了,你爸发工资了,墙体又给你粉涮了一下,你带女朋友回来,家里就不会显得寒碜了”。“你不是喜欢看球赛吗,我攒了好几个月的钱,给你买了台电视,也买了个“锅”(卫星电视接收器)”。家里的老房子就成了我和母亲打电话的主要话题。

2006年,父亲因为脑溢血去世。母亲因为父亲的离去而显得孤单,2007年就和妹妹住在一起了,家里的老宅从那刻起,就孤独的立在桥头。住在妹妹的那段日子里,母亲每周都会回去一趟,把房子打扫一下,然后审视一下这么多年自己的成绩。锁上门离开的时候,总会回头多看几眼,既舍不得,又留不下来。

清明节,我回老宅看了一眼,由于母亲已经住到了上海,家里人能回老宅的机会都很少。当开门那刻,一层灰从房顶掉来,轻打在我的头上,来不及拂开,就看见父亲的遗像挂在堂屋注视着我。母亲坚决不让我们将父亲的遗像从老宅里拿走,“这宅子是属于我和你父亲的,除非政府拆迁”。房间里面很潮湿,墙体上少年调皮留下的涂鸦还在,40年成长的影像从脑海而过。虽然离开老宅很久,因为潮湿,墙体已长满绿苔,老家具有部分已经腐烂。自己的房间,还保留着母亲当年装饰,虽然没有享用过,但看起来仍然如此亲切。

“吱呀”把门锁上,就传来母亲给我的电话“老宅怎么样,还牢固吧,把门锁好,别让人把我们家里的东西拿走了”。老宅是母亲一生的牵挂,也有对离去父亲的寄思。虽然已经离开了二十几年,院落里的那张饭桌已经不在,但从饭桌上走出来的孩子已经长大,虽然不经常回来,却一直牵挂。

桥头又出现了很多像我一样从城里回来的孩子的,拿上锈的钥匙打开了自己老宅的锁,和我一样在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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