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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钥匙那一刻,她哭了。

2024-06-02  本文已影响0人  轻尘一凡

农历腊月二十八,老公拿到了房钥匙,沫儿和老公一刻不停的前去打扫了一下,这是单位分的房子,上一轮住户保持的挺干净,为了能赶在过春节搬进去,粉刷免去了,只扫一下,擦一遍即可,虽然仅有五十多平方,也心满意足了,总算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了,还是南北通透的,暖气烧的烫手。沫儿知足的心里一阵酸楚。内心翻腾着喜悦,舒缓一口长长的气。

二十九这天最后一趟从婆家出来,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望着天空不断升起的炮火,过年了,喜庆的人们都已开始燃放炮竹了,望着空中不断闪亮的烟花,此刻她的心是轻松的,是欣喜又激动,终于,她终于走出来了,走出哪个含泪生活了四年的屋檐,她眼里浸满泪花,终于有了属于自己世界,从此自由了,她就像挣脱牢笼的小鸟,不,小鸟也只是被困住自由,不会受到磨难,她呢就像挣脱枷锁一般,走出牢狱的大门重获自由一般,长长的呼出一口压抑了四年的憋屈。

此刻是晚上的九点,寒冷刺骨的风吹在脸上,拂过两旁干吧吧的树梢,沫儿却感觉很暖,她的心火辣辣的暖,浑身上下的喜悦向外张扬着,只有天空的烟火一起分享她的喜悦。迎面走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沫儿没有想为何这般时候竟有乞丐,只想所有遇见的人都有资格分享她的快乐。她冲着他发自内心的温笑,乞丐被她的笑传染到,也开心的嘴角上扬,随即她伸手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乞丐,开心的乞丐双手捧着钱傻傻的笑着,他的开心只是见到了钱,她的开心是把自己喜悦分享给遇见的人,各自快乐着不同。

  一边往回走,一边望着那一声声眏亮暮色天空的炮声,一幕幕回忆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那是98年的国庆节前期,老公把沫儿和三岁的女儿接到西安,说是他在西安工作,她娘俩在老家日子长时间了不放心,沫儿的公公是一名转业军人,后来安排在下属工厂,到了退休年龄就让儿子接了班,他依旧返聘在单位,这样子一大家子都在一个家属院,沫儿还有一个小姑子十六岁,比老公小了整整十年,婆婆为了小姑子上学,从老家提前一年转过来,然而单位是按工龄指标给住房的,沫儿老公工作没有多少年,是没有资格分房子的,平日里是和老父亲一起住在一个十五平方的单身房,母亲和妹妹来了,就借了旁边一件活动室,这样子紧张的凑合着往前走,这不就没有了沫儿老公的住处了,在外租房子住,她的婆婆主意多,眼瞅着马上又要大分房子了,为了让单位照顾,让外人看起来非常困难的样子,故意让沫儿的老公把沫儿母女也接过来,充人数,完了分到房子后再回去,就这么计划着,然而老太太的计划并没有让沫儿知晓,当她们来到西安后在居民家里居住一段时间后,当地计划生育严查外地户口,被逼无奈,只有回到家属院,这时候,婆婆的计划已经得实现如愿分到一套小平房,仅仅有50个平方,如果婆婆一家三口还算可以,这时候沫儿夫妻俩与三岁女儿实在无处可去,老公硬是要求挤在一起,错就错在不应该挤在一起,老太太只是心疼儿子,儿媳妇那是外姓,把所有的不高兴撒在沫儿身上,从进入家门那一刻起,婆婆板着脸,翻着白眼儿恶狼狠的对沫儿说,过来带着你们做饭的东西,很明显,这是要逼她们一家三口离开,不然就要各吃各的,沫儿没有吭气,她本就不爱说话的丈夫也不吭气,只是把一个旧铁桶改造的蜂窝煤炉子放在门里面,厨房太小,那是老太太的天地,第二天沫儿就在门靠墙一面开始生火做饭,老太太嫌弃煤味太大,熏的人难受,于是沫儿只好把炉子搬到门外,门前是一条来来往往的居住户上卫生间的路,几棵大树,刚好在门口两旁,沫儿为了不让旁边的邻居门看到,便把炉子放在树背后,由于炉子在外面夜里常常熄火,白天用木柴生起,一次把炉子放在路边生火,南边的住户搬家开来的大卡车,以为是一件垃圾,碾压过去,沫儿急得找人理论,她的婆婆在一旁格格的笑着看热闹。那一刻,沫儿孤独极了,心也是拔凉拔凉的,老公和公公都上班去了,家里只剩下婆媳俩,于是婆婆找尽办法克制沫儿,沫儿晚上对着丈夫一次次哭诉,无动于衷的丈夫,半天憋出一句,“也没见把你咋样了“。见在门口做饭,邻居门悄悄议论纷纷,婆婆让沫儿把炉子转移到厨房窗户下搭建的一个简易棚里面,退避视线,里面是婆婆蒸馍搭建的土灶台,沫儿把炉子搬进简易棚内,每当做饭时候,老太太在里面厨房里往炉子里添木柴,打开的抽风扇正好把烟吹进简易棚里,直呛的她眼泪直流。在这个远离家乡,远离娘家人的地方,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内心孤独极了,伤心的悄悄抹着眼泪,无数次背着四岁女儿在大街上找工作,坐在马路牙上埋头哭泣,她想到家,想家里父母哥哥弟弟,如果,在家乡,自己依旧是哪个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她也有一个不错的国企单位,那是在县城说了算的叔叔给安排的,只是为了孩子,为了老公,他宁愿放弃一起,跟随他来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异乡,来在这里,就是婆婆的天地,她们欢喜一家,只有自己一个外姓的,此时她真的心好凉,好似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水里,忍怎么扑腾,也无济于事,实在无法忍受的沫儿对老公说,咱们到外面去租房子吧,等孩子大一点后我也可以上班挣钱贴补家里,沫儿老公是个不爱说话又倔强的家伙,说什么,我就挣六百块钱,还要租房,还要孩子上幼儿园,都不敢给娃报一个兴趣班,就要在这里蹭住,沫儿拗不过丈夫,只有委屈自己咽,挤进了六平方的卧室,除了两个拼起来的单人床,仅仅容得下一张长方形木桌,卧室外是一个两平方的小夹层,上面架起木板存放了各种各样的杂货,下面就是做饭的锅碗瓢盆器具,由于是平层,经常有耗子光顾,平房是后来单独盖的,暖气传不过来,一到冬天就是异常寒冷,冻得都是大棉袄棉裤的捂上。

第二年把女儿送进幼儿园的沫儿开始到处找工作,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站柜台的工作后,由于接送孩子,婆婆却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店主规定不得把孩子带到店里上班,作难的沫儿失去了第一份工作。而后自己在大街上摆摊位,这样孩子回来后可以待在身旁,遭到城管的驱赶后再次回到那个冰冷被挤钝的家。

第三年春天两旁邻居们都熟悉了,一次和北邻居一位当地嫂子在晚饭后散步,可怜沫儿她的处境,便出主意说,像你们这种情况,只能让单位再分房子,想再分房子,必须达到他的条件,现在条件是老公马上满15年工龄,伴侣必须是当地户口,那么就牵扯到转移户口,在当时从外地跨省转移户口,落地处没有关系比登天还难,热心的嫂子提醒沫儿,对某些有关系的人走走礼,有些人是愿意帮忙的,并不是人人都拒绝。好心人一句良言三冬暖,就如黑夜一盏明灯指路,有目标后,沫儿嘱咐憨实的老公在单位留意有关系的人,看是否有能说上话的。在留意中悄然闪过春夏,一个初秋的下午,老公说到一个同事的媳妇,关系门路极广阔,我们可以试试,由于上次散步时那个嫂子交待给方法,先试试问一下,果然,豪爽的同事媳妇,通过几经周折,同意花费一笔关系费把孩子和沫儿的户口转进本地区,关系已疏通完毕,就是准备费用,当时迫在眉睫,沫儿的老公再次给他母亲张口借一部分钱急用,然而要回一地的失落,那时候凉的不仅仅是沫儿的心,连同老公的心沉浸深渊,想到一向孤独的性格来源于从小就离开妈妈,他这个妈妈只是在乡下一手把妹妹带大,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妹妹,对于他这个儿子,早已没有多少感情,如今想从她手里借钱,唯恐白白花去,更加冷漠的远离,沫儿再此劝老公,路一定要走下去,再想办法,终于找到与老公一起长大的发小打了借条才算凑够费用。不到两个月,事情顺利办下来。心中一步步感到明亮起来,压着心中的雪霜慢慢融化开来,一向憨实不懂事实的沫儿一家还是再三感谢恩人伸出的援救之手。

进入冬季正赶上又一轮大分房,加入申请名单后,经过漫长又耐心的等待。

叶子哀婉中又一次从枝头飘落,门口几颗高大的白羊树,光秃秃的摇晃着凄厉的北风。一天晚上坐在饭桌前等待丈夫,那是一个平常的傍晚,穿着厚厚的棉衣,指导女儿写作业,丈夫带着一身喜悦,一挑门帘进来,满脸兴奋的说:“点了,点了房子了,我点了三楼,东户,是一个大一点的,只是这座有点旧,新楼,楼层高,而且只剩下小的了”,好好好,开心的沫儿开心得要跳起来,赶紧说,“旧点不要紧,楼层也不高,暖气咋样,只要暖气好,别的没什么”?沫儿一连串的问,老楼,老管道都是特别好的,听说暖气烫手,明天让去领钥匙。太好了哈哈哈,开心的一家三口合不拢嘴。随后老公去告诉他母亲这件事。沫儿一家能够离开这里给他们腾地方,自然是一件好事。

只是问什么时间搬家,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分到的房子粉刷一下的老公,沉浸在犹豫中,沫儿立马说到,“尽快,越快越好,一定赶在年前搬过去”,今日已经腊月28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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