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善诙谐嘲“西席”，吟小令厌世戏“三公”｜元曲佳作欣赏(73)

友聚

张鸣善，名择，号顽老子。原籍平阳（今临汾），后迁居湖南，流寓扬州，曾官宣慰司令史。《太和正音谱》评其曲作"藻思富赡，烂若春葩"，"诚一代之作手"。散曲现存小令十三首，套数二套。

私塾

普天乐 嘲西席

讲诗书，

习功课。

爷娘行孝顺，

兄弟行谦和。

为臣要尽忠，

与朋友休言过。

养性终朝端然坐，

免教人笑俺风魔。

先生道∶

"学生琢磨"，

学生道∶

"先生絮聒"

馆东道∶

"不识字由他"。

【注】行：宋元俗语，这里、这边之意；过：指过失。馆东：指主人、东家。

题中西席，指家庭教书先生。此曲开宗明义，嘲弄教书先生喋喋不休地要学生读四书五经、孝顺父母、兄弟谦和、不言人过、当作忠臣……学生听得不耐烦，主人也无可奈何。作者从一侧面揭露讽刺了封建教育制度的腐朽与可笑。曲中先生、学生、东家三人的对话，通俗简练，诙谐中具有强烈的嘲讽效果。

远眺

普天乐 咏世

洛阳花，

梁园月，

好花须买，

皓月须赊。

花倚栏干看烂漫开，

月曾把酒问团圆夜。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

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

月缺了中秋到也，

人去了何日来也?

【注】梁园：即梁苑，西汉梁孝王建，在今河南开封市南；赊：欠账先取；三春此指季春。

小令题为"咏世"，实言"离愁"，表达了作者的人生态度及人生感慨。头四句在蕴含"行乐须及春"处世哲理的同时，也表达了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看花、问月笔锋一转，已有好花难久、圆月难求之意。以下用自然界花谢可再开、月缺又能圆的现象反衬，突出"人去了何日来也"的迷惘和惆怅，使人感慨万千。全曲议论多于写景、抒情，但能切中肯紧、富有哲理，故读来通畅活泼，不失意趣。

雪韵

普天乐

雨儿飘，

风儿扬。

风吹回好梦，

雨滴损柔肠。

风萧萧梧叶中，

雨点点芭蕉上。

风雨相留添悲怆，

雨和风卷起凄凉。

风雨儿怎当?

雨风儿定当。

风雨儿难当!

此曲音乐性颇强。作者描绘风雨交加之夜的景象以及对苦雨凄风的感受，突出了梦回肠损的幽怨愁怀。尤其是末三句，一问二答，每句仅换一字，循环往复，加强了不堪风吹雨打的无奈和凄苦，通俗而又不落俗套。

雨打芭蕉

水仙子

铺眉苫眼早三公，

裸袖揎拳享万钟，

胡言乱语成时用。

大纲来都是烘，

说英雄谁是英雄？

五眼鸡岐山鸣凤，

两头蛇南阳卧龙，

三脚猫渭水飞熊。

【注】铺眉苫眼：指装模作样；三公：泛指高官；裸袖揎拳：摩拳擦掌；万钟：指俸禄优厚；大纲来：犹言“总之”；烘：借作哄，胡闹；五眼鸡：即乌眼鸡，好斗成性；岐山：周朝发祥地；两头蛇：传说为不祥之物；三脚猫：指无用之辈；渭水飞熊：用周文王“飞熊入梦”而遇吕尚事。

客舍吟

此曲对腐朽、寄生而虚伪的元代上层社会，作了无情揭露，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可谓深刻犀利。前三句对高官显爵“三公"的丑陋嘴tt..Fl 的刻画，绘声绘色；四句一语道破：皆是在胡闹。作者激愤之情跃然纸上。于“说英雄谁是英雄”的反诘之下，作者借题发挥：尔等一些五（乌）眼鸡、两头蛇、三脚猫，如何比得了凤歧山的贤才、南阳的卧龙先生和股肱良臣姜太公。两相对照，良莠立见。可见作者对“三公”等人物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