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

从地铁口出来，我便见到拐角处有一个小拉车，后筐子里有一个烤炉，上面正冒着蒸汽，在夜灯下显得温馨。拉车的旁边坐着一个老头，年纪颇大了，戴着个发黑的棉帽子。

这是个烤红薯的弄下的生意，这样的情景在乡下会经常见到，只是那时候不烤玉米，专烤红薯，这个老头却连玉米也烤。我饿了，便上前买一个。

“大爷，买一个红薯。”

那老头站起身，满脸带笑，娴熟地打开烤箱，让我挑选一个。我见里面有七八个，猛地一看以为都是黑石头，就随便挑了一个。老头用夹子夹出来，放进食品袋里，放在秤上称了称，说四块六，给四块五就行了。我接过来把钱付了。又因为回去也没事，便站在一边吃起来。

那老头见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热心地给我倒一杯水。我说声谢谢，一边吃着一边给他攀谈起来。

“大爷，你这红薯面的很。”

“是嘞，老家自产的，都是老渝地，长出的红芋面的很。又大又甜。小伙子，你是在这城市上班的么？”

“嗯嗯，对。今年比较难，加上疫情，存不了钱。”

“唉，那咋弄，都是这个样。”

“我看你这生意好的很嘛！”

“老了，不中用了，挣个养老钱，打发个时间。”

“看着你年龄不小了，该享晚年了。”

“人老心不老，我这身子硬朗着呢。”老头话锋一转，“谁让咱是苦命出身类。你看人家这城里人，过得多舒坦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我沉默，不禁有一点悲伤。

他继续说道：“我看呀，以前的戏是给老百姓听的，现在的戏是给城里人唱的。”

在地铁的旁边是一个公园，里面正传来豫剧的戏声。

我把红薯吃得差不多了，满嘴余香，便向他告别。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在下班后见他，有时候给他聊聊天，从他身上总是学到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