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个诗酒剑笛都精通的儒兽

胡蝶在叫,惊嚎……
她感受到熟悉的压迫感。
她早上还在感受情郎的声音,如今却已成了回忆。
一团黑暗里,真的是那两个声音。
陈百通,杨恨谁。
“大师兄,这瞎子瘸子真的是当年胡儿媳妇家的崽子吗?”
“大师兄这是真的吗?”
又多出一个声音。
沈王刀背手震衣:“我已调查过真的是她。”
陈百通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那场大火她竟然不死……”
杨恨谁巨大的,肮脏的,贪婪的舌头嗦了一下。
“想不到啊想不到……”
他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这个瞎子瘸子出落的比她那娘还要好!只可惜脸当年被烧伤,不然八大胡同的头牌也比不上她!”
沈王刀道:“这个女人是方重领的爱人。”
杨恨谁贪婪诡笑:“这样啊……这样就更好玩了!”
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个动作在胡蝶的耳朵里就像是铁在敲,那是丧钟!每一个字蹦出来,自己就一颤,冷哆。
“众位大人,小弟来迟了。”
来人一袭黑衣,他黑发,黑瞳,黑靴。
沈王刀道:“何杀?”
黑衣人道:“何杀!”
没有丝毫犹豫,一点犹豫都没有,犹一点豫都没有!
沈王刀腰间“饮马刀”炸出一声,闪出一道彗星的光芒,亮彻村镇……
何杀冷哆说:“为、什、么?”他的眼睛看着自己下半身断在自己数米开外,不绝惊恐地嘶吼,叱骂几句才断气。
“暴露行踪,行动失败,死、有、余、辜!”
陈百通道:“大师兄你杀七杀楼的人干什么?你不怕欧阳杀怪罪!”
沈王刀道:“我怕谁怪罪,𣸣血大将军对效力不行的人,只有一个字——杀,你们也是这样。”他歇了一会:“就说他是蹇泪所杀,祸水东引,又待怎样?”
杨恨谁冷唧唧狂笑:“好、好、好!”
他们三人转身向那个瘦弱的,病残的,哭泣冷哆的女孩子看去,那是胡蝶。
“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她多么希望,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救自己。
那个男人,你会来吗?
不,那个男人,你千万不要来!
你还是来吧!
你千万不要来!
她内心一直在斗争着,她死前还想见一眼心上人,不过她不希望心上人看见自己残破的身子。
陈百通狰狞道:“这个时候你万万不要想有个什么人来救你……英雄救美……老把戏!”
胡蝶公主咬紧嘴唇:“为什么……为什么?”
陈百通恨恨道:“因为如果有英、雄、来,咱们哥几个会把他碾平再做成肉酱的!”
胡蝶公主并不清楚眼前三人的实力,𣸣血大将军手下四大名徒其三都在这里!
路人行色匆匆,没人敢惹这个麻烦。
没人会惹这个麻烦。
沈王刀,陈百通,杨恨谁都在这里,哪怕是其中之一已经足够震煞边陲,现在不是一个,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胡蝶就要折翼,谁也挡不住!
三大名徒的刀、剑、拳、掌有谁能挡!
胡蝶的姆妈是无人镇收养其的继母,自从七年前在此,一直悉心照料自己,那样质朴善良的农村妇人,现如今她已经成了浑身裹血的死人!
胡蝶的眼泪哭不出了。
她的泪已流干,流出的尽是鲜红。
陈百通一手捏着胡蝶的下巴,见姑娘血泪画白肤,居然心下一阵骚动。
“这母崽子倒有几分清丽,看来方重领还没有给你破雏啊,是留给大爷我吗啊哈哈哈!”
杨恨谁道:“不知道比她母亲滋味如何?哈哈哈!”
胡蝶忽然思绪飘回童年,那间屋子里,母亲被淫虐断舌而死,屋外自己父亲、祖父被虐杀致死。
“是、你、们!恶、贼!”
胡蝶恨!倏地,她一口咬住陈百通的食指!死不松口,好像老鼠夹,陈百通“哦呦”剧痛,浑身一抽搐,左手一张掀翻胡蝶在地,自己右手食指居然被咬掉一截。
胡蝶笑了。
陈百通自知缺了根手指,对于顶尖高手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一怒拔剑,丝毫不犹豫,素素一声便剁去。
胡蝶引颈待戮。
这下子自己可以死了,她尽力了,她如蝴蝶,盲目瘸腿,又能报什么仇?
咬下陈百通的食指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没人忍心责怪她。
妈妈,爸爸,爷爷,姆妈,另一个世界见!
那个他,再见了!
再见。
忽然,一阵笛音清脆,掀起瓦片,门檐竹排“哗啦哗啦哗啦”响起来,连绵不绝,似麦浪,似海啸,似潮动,似湍流。
忽然,陈百通只觉得“咚、咚、咚、咚”四声响,他的心、肝、脾、肺,已经炸了。
“凤、凰、台!”
沈王刀警觉看着黑暗里的一切,凝住呼吸,用大龟息法封住双耳。
杨恨谁亦如此学,他看着陈百通脸扭作一团,像是被巨大的石碾碾过一样,双目化为血水,牙齿尽皆脱落……成了一个空皮囊……他浑身抽搐……冷哆……颤抖!
这一招对毫无内力的人似乎没用,胡蝶只觉得乐曲灵动悦耳,并无不适之感。
黑暗里走出一个人。
准确来说并不是走。
而是滑。
他有腿无脚,轻功已可以乘风而行
他很年轻,但看不出什么样子。
他银发银笛银剑银衣银须银面。
他戴着一个纯银的面具,仿佛镶嵌在脸上。
他只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要杀小姑娘呢?该死!”
沈王刀惊骇,能让他惊骇的人没几个,除了𣸣血大将军,眼前人是第一个。
他一字一吼。
无、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