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11）背书

入夜，窗外月光如银。

青岚递过来一张纸条：“若雪，出去背书去。”若雪传过去一句：“怎么去，江老头盯着呢。”青岚：“不怕，我一会说肚子疼，要去方便。等一会儿，你想办法出来。”若雪：“那怎么行，我没有借口呀，你给我想想，要怎么说？”

“你就说青岚是不是晕倒在厕所里了，你要去助人为乐，嘻嘻！”青岚特搞笑。

“滚，就你会找借口，全是那么难听。”若雪苦笑。

一会儿功夫，青岚从后排站起来，捂着肚子，轻声呻吟着，身子似乎有些虚，她一步一步挪到江老头面前，弱弱地说：“老师，我不行了。”江老头看她有些夸张的表情，十分不情愿地吐出几个字：“去去去！”青岚得令，竟忘了捂肚子，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临出门还不忘朝若雪挤挤眼。

若雪这下犯难了，她不会撒谎，要说撒谎，她紧张得不行。“咚咚咚”，她怀里像揣着个兔子在胸口乱跳。“要怎么说呀，死青岚！”她似乎听到青岚在叫她，她心慌得厉害，怎么办，怎么办？

她终于下了决心，从座位上弓起身子，她心神不宁地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同学们各干各的事，没有人在意她，她松了一口气，咬咬牙，挪动步子，走到江老头面前，怯生生地说：“老师，我肚子疼。”

江老头抬起头，惊异的目光从眼镜上方射出来：“你肚子也疼？”坐在前排的几个人偷笑起来，老头敏感地回过头，嚷道：“肚子疼，笑个啥，快写作业！”

“若雪，你安安静静的一个女生，不能跟青岚学，疯疯张张有什么好。”若雪脸一红，羞涩低下头，此时如果有个地缝，她会一下子钻进去。

“去吧，下次注意，不能随意跑。”江老头终于发话了。

若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她慌慌张张往地外走，刚一出门，青岚上前拉住了她：“怎么这么慢？”“还说呢，都怪你，江老头在训我呢。”“不管了，不管了，快走吧！”青岚催促着。

夜晚的操场是静谧的，月光柔和地洒向大地，篮球场显得那么空旷，月光溶溶，树影婆娑，安静又美好。这样的夜，没有数学的题海战，也没有高深的文言文。若雪长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出不来了。”青岚说：“你出不来，我就独享这美妙的月夜了。”

“美的你，不和说闲话了，《荷塘月色》开始！”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的点缀着些白花……”两个人的兴致很高。

“可惜现在是深秋，如果在夏天，在荷塘边，我们这样背，才不辜负这么美的文字。”若雪有些遗憾。

“我在想朱自清大作家，他的心该是多细腻呀，你听这一句‘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如流水，倾泻而下，有动感。”青岚用手比划着。

“你听这一句，‘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让人产生遐想。青岚，你听，微风轻摇树枝，树影与月光交织，黑色与银白跳动，犹如在奏一首小夜曲。”若雪也有“通感”了。

青岚看着若雪陶醉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你太善感了吧，我怎么听不到那小夜曲呢。不过，这几天老师让背的《沁园春·长沙》我喜欢，不如咱俩试背一下。”若雪清了清嗓子，跟着青岚背起来。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鹰击长空，鱼翔潜底……”

“若雪，你喜欢哪一句？”青岚问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

“就知道你喜欢‘遗世独立’。”

“你喜欢‘鹰击长空’？”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喜欢打打杀杀吗？”

“哈哈哈哈……这么了解我？”

“我们一起念‘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豪迈，如果我是革命青年，我也会以天下事为己任，慷慨赴死的。”青岚感慨着。

“我和你一起赴死。”若雪也慷慨陈词。

“若雪，怎么死呀死呀的，呸呸呸，我们如果是革命青年，我们要用智慧战胜敌人。”

“你是要当特工吗？”

“真想当一个地下工作者，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送情报，那该有多刺激呀！”

“我想想我当什么，噢，我当发报员，破译员，接收你送的情报。”两个人不背书了，你一言我一语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起来。

…… ……

多么快乐的时光，月亮已经快到头顶了，她们才回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