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人的故事】87、卧薪尝胆（1）

公元前504年，在楚国再次复国后，吴楚爆发了一次小战役。

吴国的太子终累大败楚国水军，俘虏了楚国的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紧随其后，子期的陆军又被打败。

这一战使得楚国人深深地明白了，吴国是新兴之邦，方兴未艾。

令尹子西很高兴地说：从今以后，国家就可以治理了。

这句话正是一句清醒话，否则喊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碎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于是楚昭王就问子西说：王叔啊，现在这种局面，您看应该怎么办啊。

子西说：迁都。

楚王说：那迁到哪里？

子西说：鄀。

从地图上看，鄀在郢都北方，更远离吴国。

因此，此年

于是乎迁郢于鄀，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

从此，吴楚之间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而吴国把矛头对准了他旁边的国家，越国。

越国在春秋后期，一时间依附于楚国，至少和楚国关系不错。特别是吴国攻占郢都的时候，越国还在后面插吴国一刀。

吴王阖闾对此，耿耿于怀。

因此，听说越国国君允常新丧，他的儿子勾践即位。于是乘着越国新旧交替之际，

元年，吴王阖庐闻允常死，乃兴师伐越。

吴越两国在公元前476年，爆发檇李之战。

越国勾践害怕吴军强大，因此前后两次派敢死队上去，结果吴国不愧是是孙武练出来的军队，军队整齐，越国一点辙都没有。

于是越国派出罪人三排，这些人一上来，不干别的。

说道：我们冒犯军法，理应处死。

于是拿起刀剑，就一个个自刎而死。

吴国军队都看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道越国干什么。

此时在吴军懈怠之际，越国发动冲锋，大败吴军。

越国大夫灵姑浮用戈刺向吴王阖闾，吴王阖闾的脚趾被刺伤。吴王阖闾下令撤军，不久，阖闾去世。

阖庐且死，告其子夫差曰：“必毋忘越。”

阖闾去世之前，告诉他的儿子夫差，不能忘记伐越。

吴王阖闾到底有几个儿子，我们也很难知道，前面我们讲到，吴国派出太子终累攻打楚国，终累应该是吴王阖闾的太子。但是史书中就没有他身影了，可能去世了（《吴越春秋》说因病去世）。

夫差即位以后，他让人在殿堂前。

问：复查，你忘记越国杀你父亲之仇了吗？

夫差说：不，我绝不敢忘记。

如此过了三年。

王夫差元年，以大夫伯嚭为太宰。习战射，常以报越为志。

夫差手底下，有太宰伯嚭和伍子胥。

而越国这边，越王勾践手底下有范蠡和文种。

越王勾践听闻夫差日夜不忘报仇，于是想要先发制人，先攻打吴国。

范蠡说：不可，战争可是大事，如果一个国家喜爱战争，则是违背德行之举，天帝会降祸的。

越王勾践说：我已经决定了。

于是越国发兵攻打吴国，夫差也派出精锐部队，最后吴军势不可挡，把勾践围在夫椒山。

越王勾践对范蠡说：当年不听先生之言，至于今日，为之奈何？

范蠡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今之计，你就贿赂吴王，把好东西全部送给吴王，然后就如同卖身的奴隶一样。

勾践于是派文种到夫差那里。

文种跪在殿堂之上，叩首说：寡君自知不德，原意自甘为臣，把自己的妻成为您的小妾。

夫差一看，文种一边说，一边苦。于是就想答应。

伍子胥说：绝对不可，这是天赐予吴国，如果让勾践可以翻身，那是吴国的不幸。我听说当年，夏朝有过少康中兴，正是因为不能斩草除根。而勾践能够如此耻辱也要保全性命，此人比起少康还要厉害，怎么能够放过他。如果今日君王放了勾践，来日必定后悔。

夫差于是说：那就让寡人再考虑一番。

文种回到勾践这里，如实禀报。

勾践听了以后，恨恨地说：既然如此，我就算玉碎，我也不做吴臣。我宁愿杀死妻子儿女，我也不肯如此屈辱。

文种说：且慢，我听说吴国的太宰伯嚭，此人贪财，我们不妨诱之以力。君王切切不可感情用事。

勾践说：为今之计，只好听先生的了。

于是文种又带着财宝去贿赂伯嚭。伯嚭于是欣然接受。

于是伯嚭带着文种去见夫差。

文种对夫差说：希望君王能够接受寡君，否则寡君即使明知战败也要杀死妻子，烧掉财宝，也要和吴国决一死战，这又何必呢？

伯嚭说：现在越国已经原意臣服于吴国，如果赦免了越国，这对于吴国也是好事。

于是夫差就听信文种和伯嚭之言，愿意放过勾践。

伍子胥说：现在不灭越国，未来必定后悔。勾践贤君，文种、范蠡是贤臣，如果反过来攻打吴国，一定是场大乱。

夫差冷冷地说：既然越国明君贤臣，先生何不投靠越国。

于是吴国罢兵，把勾践困在会稽。

公元前492年，越王勾践要去吴国做奴隶。越国的大臣来到钱塘江边为越王勾践送行，越王勾践仰头朝天，长长地叹息。然后举起酒杯，留下眼泪，没有说过一句话。

越王勾践喝完一杯酒后，说道：我继承先王的功德，却落得被人耻笑的下场，我该责怪谁呢？

大夫扶同说：您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当年商汤被囚禁在夏台，伊尹不离其侧。文王囚禁在石室，而太公不弃其国。兴衰在天，存亡系于人。桀纣都用暴力去虐待商汤和文王，但是商汤和文王委屈了自己，却成就了天道。所以，汤文皆不以困窘为耻辱，国君何必以此为耻辱呢？

此时，大夫文种和范蠡说：我听说，古代的人说过，

居不幽，志不广；形不愁，思不远。圣王贤主皆遇困厄之难，蒙不赦之耻。身拘而名尊，躯辱而声荣；处卑而不以为恶，居危而不以为薄。

因此，圣人因为困窘却创造了一番事业，大王现在遭受困厄，我们做臣子都在出谋划策。吴越两国争夺天道，现在还不知道天神要帮谁呢？大王的困难，说不定是天神的考验。现在大王虽然身处困厄，但谁说不是是成功的征兆呢？

勾践说：既然如此，我到了吴国，不知道越国由谁治理？

大家说：大夫文种是国家的栋梁，国事可以托付于他。

于是大家都说了，自己的工作。保证，让百姓爱戴国君、彰显国君的恩德，同心同德。

勾践说：我虽然到了北方的吴国，成为奴隶。但是有各位大夫的仁德，我还会担忧什么呢？

于是在钱塘江边，群臣痛哭流涕。

越王勾践仰天长叹说：死是人所恶的，但是如今我却不惧死。既然如此，我还害怕什么呢？

三个月后，勾践一行人来到了吴国。

勾践趴在吴王跟前，范蠡站在后面。

夫差对范蠡说：我听说仁人贤士不做亡国奴，现在你的主人都做了奴仆。寡人不愿意先生受此侮辱，希望你能抛弃越国，而投奔我国。

范蠡说：亡国之臣不敢在多谈政治，我在越国的时候，不忠心，不勇敢，导致越国受到惩罚。如今蒙受大王的恩德，我们君臣才能保全。我只想打扫卫生，在你的外出供你驱使奔跑。怎么敢奢求其他呢？

于是越王勾践和他的夫人，亲自工作，

越王服犊鼻，著樵头夫人衣无缘之裳，施左关之襦。夫斫锉养马，妻给水、除粪、洒扫。三年不愠怒，面无恨色。

有一次，夫差在高台上，看到了越王夫妇。

夫差对一旁的伯嚭说：你看他们夫妇，在如此困难的时刻，都能谨守礼仪，我真是为他感到悲伤。

伯嚭说：希望大王以圣人的心肠，怜悯他们吧。

夫差说：好吧，我为你赦免他们。

听说了，夫差要放了勾践。

伍子胥前来对夫差说：从前，夏桀囚禁商汤，而不杀他。商纣王囚禁文王而不杀他。最后，商汤和文王都取代夏和商成为国君。如今大王怎么能又犯这个错误呢？所以称王之人，如果灭了其他国，如果不斩草除根，必被人所缚。希望大王立刻杀死勾践，方能以绝后患。

伯嚭说：不然，当年齐桓公称霸，以仁德而治天下。如果现在大王赦免了越王，您的功绩在五霸之上。

正在夫差犹豫不决的时候，夫差生病了。

勾践听说了以后，对范蠡说：我听说，吴王有心赦免我们，但是命令迟迟不下达，该当如何？

范蠡说：希望大王前去问候他的疾病，然后求取他的粪便，然后尝尝他，再看他的脸色，并拿病情好转来约定，如此大王还能忧虑什么呢？

于是第二天，勾践到了夫差这里。

他正看到伯嚭带着夫差的粪便，于是他用手尝了一下。

然后进去对夫差说：大王病情好转了。

夫差听了很诧异，说：你怎么知道的。

勾践说：下臣曾经和医生说过医术，粪便如果违背时令，就会生出百病。顺应时令，就能百病不侵，下臣方才尝了大王的粪便，知道他顺应时令，故而说之。

夫差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必在石洞里待着了。

果然没多久，夫差的病就好了

夫差很高兴，特意举办一个宴会，邀请勾践参加。虽然邀请了伍子胥，但是伍子胥非常生气，拒绝前往。

在宴会上，伯嚭说：今天有仁德的人都来了，没有仁德的人都逃跑。那相国（指伍子胥），可能因为害怕仁德之人，所以不陪坐。

于是君臣哄笑。

第二天，伍子胥又来劝谏夫差。

说道：大王一心只听愉悦之言，抛弃忠臣正直的建议，完全不考虑千秋万代的大业，难道不危险吗？

吴王说：那勾践亲自来吴国当奴仆，献出了他所有的珍宝，又亲口尝我的粪便，这难道不忠心吗？如果寡人听信相国之言，杀死他，才是不明智呢？

伍子胥说：勾践竟然为了自己的性命，能够屈辱地当奴隶，能够耻辱地尝大王的粪便，献出他的珍宝却不见愤怒的神色，这样的人，内心多么可怕啊。大王怎么能不注意审查他呢？

吴王说：相国不必说了，寡人没有耐心听这种话。

于是吴王夫差赦免勾践，夫差甚至亲自送勾践。

勾践说：今日大王怜悯我孤苦困厄，使我能够保全性命，我和范蠡、文种必定效犬马之劳，苍天在上，我绝不敢忘恩负义。

勾践又跪下拜了两次。

吴王说：我听说君子一言为定，现在要走了，你努力吧。

于是吴王亲自拉勾践上车。范蠡手握马鞭驾车。

来到了三江口的渡口，勾践仰天长叹说：我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够活着渡过这个渡口。

勾践对他的夫人说：我们早已绝望了，哪里想到今日还能回来，重新回到了越国。

于是勾践重回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