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蝉变(50)
五十、豆豆与父亲
我简单地吃了两个包子,喝了碗稀饭就向敬老院赶去。远远我就看见了蕉琴站在湖边的柳树下摇着柳枝玩。她穿了件可以盖住臀部的素底碎红花的宽大T恤,紧身健美长裤,白色低跟皮鞋,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黄色带子束住垂在腰际,身子凹凸有致,袅娜如柳。如果不看她的脸庞绝对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见我过来了,她羞怯地转过了身子,微笑着看着我。雪白的面庞上镶嵌着三角的眼睛还有厚阔的嘴唇,虽不美但也不怎么令人生厌。饱读的诗书在她的身上浸润了优雅的气质。我想,如果时间能回到学生时代,而且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说不定我会追求她的,为了她的良善与高雅的气质。
“你好。来得早。”我笑着道。
“你好,我们的大英雄。嘿嘿嘿。”她向我伸出了雪白而纤细的手。我忙象征性地握了握。
“走吧!”她道。
我们见过了温院长,给她说了王莹的事,介绍了蕉琴,就按照温院长的吩咐开始干活。
今天的活不多,就是帮老人晾晒被褥,打扫院子卫生,很轻松的。很快就没有事情可做了。
上周一敬老院接来了一家新人。据说是上过报纸的豆豆和父亲。我和蕉琴对豆豆的自立、自强及孝心所感动,就跑到房间看望豆豆和她父亲。
豆豆正站在床前给父亲擦脸,很认真也很细心。
豆豆的父亲躺在床上,虽然不能动弹,但却很幸福,嘴角挂着微笑。
豆豆穿着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头发梳地整整齐齐的。她父亲也头发整齐,脸庞整洁。明显是进敬老院后才收拾的。看着豆豆娴熟的动作,我的心里涌出了一股酸酸的味道,眼眶里溢满了泪花。
《陕西日报》报道的豆豆难道就是眼前的豆豆?报纸上的内容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小豆豆和父亲住在一个空落落的大院子里。空空的院落里只有两间麦草苫的门房。一间草房里只有一只用铁丝绞缠着的黑黑的旧水缸和少得可怜的几件家具。快要散架的条桌、饭桌和锈迹斑斑的煤火炉,凸凹不平的小案板。另一间草房的西窗下放着一张大床,大床上躺着一个终年卧床不起的瘫痪病人。他四肢极度萎缩,面色苍白。他就是小豆豆的父亲。见家里来了人,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没有一句能让人听明白。他无力躺起倚靠,无力翻身,无力伸出手臂,就连他吃饭时,也无力侧转过头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酸臭味。如果你从大门外走过,也会被那难闻的臭味熏倒。他的衣食起居都依仗着年仅八岁的女儿豆豆料理。
在记者走进他们那间已经快成危房的家里时,豆豆正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稀饭,每喂一口就轻轻地吹吹,生怕烫着了她父亲。
正因为有豆豆的悉心照料,她父亲才得以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豆豆今年八岁,上小学三年级。从幼儿园到现在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每天早晨,她先帮着父亲大小便,给父亲擦脸,然后才去学校。放学后,马上简单地做点饭自己先吃了,然后再喂父亲吃。晚上洗完锅碗,还要抓抓紧时间写作业。非常地懂事,非常地不容易。
豆豆和父亲吃的面粉、蔬菜,是亲戚资助和村两委补助的。
有一次记者去她家看望豆豆和她父亲,她正站在小凳子上在凹凸不平的案板上擀面。居然把一张面饼擀的那么均匀、圆满。看得记者一行人泪流满面。八岁大的女孩正是躺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的年龄,可她居然已经能把面条擀的那么好,足见受了多少委屈和磨难才练就了这么一手好功夫。当时在阅读这篇通讯的时候,我在想象她孤寂地陪伴父亲的情景。屋里飘进丝丝冰冷的雨丝,雷电在窗外轰隆隆地炸响着,撕裂着天穹,她小小的心里是多么地无助和孤寂啊!那时候,有谁为她佑护?有谁为她遮挡?夜晚,老鼠在被褥上爬来爬去,猫头鹰在门外的树上阴惨惨地叫着,她惊恐的眼睛无助地望着这一切,又有谁为她驱赶老鼠?有谁在为她安慰心灵?还有许多许多的恐惧与惊吓在她无助的眼前出现,她又是怎么挨过来的,而且还让父亲吃到嘴里延续着生命?她简直就是人间的天使!她的孝行,她的坚韧和顽强使我感到了汗颜。
在记者的呼吁下和乡党委政府领导的关怀下,温院长把她们父女俩接到了敬老院。
看着豆豆为她父亲所做的一切,我觉得应该为她们做些什么了。
我和蕉琴没有打扰豆豆和她的父亲,互望了一眼就悄悄走了出来。
我们走出了敬老院,走到了寺庙西边的洋槐林,一路默默无语。
在槐林深处我才道:“蕉琴,我有一个想法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想法?”
“我想在网上组织一次摹捐活动,为豆豆上学和治疗她父亲的病。”
“嗯。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你看咱们怎么做比较好呢?”
“我想把关于豆豆和她父亲的相关报道贴在网上,再发一个倡议,让网友来捐款。你看怎么样?”
“嗯。我看可以。但,捐款交到哪里呢?”
“我看,就交到敬老院,让温院长保管着。你看如何?”
“嗯。这样最好。下午回到学校我就做。到时候我把做好的帖子发给你,你再改改。”
“好的。”我感激地望了望她。
她也在怔怔地望着我,满脸的红晕。
“王宏,你不是说我同事的病你能帮我吗?”
“嗯。是这样。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有一个网友组织了一个癌症康复沙龙。沙龙里有一位老先生曾得了胃癌,后来在医生的帮助下用蜂毒把病给治好了。我可以介绍你同事去哪里看看。你看行吗?”
“也只有这样了。那你要赶紧给我联系啊。”
“那还用说。”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
我们站起来,互相望着。
“嘿嘿嘿。”她突然笑了。“你真行。就像个英雄。”
“嗯?”我茫然地望着她。
“我是说你那天阻止百人械斗的事像个英雄。”
“那里啊。小事一桩。”
我们相跟着向前走着。突然,她被一根裸露在外的树根绊了一下向前摔去。我赶紧扶她。她顺势抱住了我的脖子,把她热辣辣的脸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愣在了那里。
她忘情地把她的唇贴上了我的唇。她的吻点燃了我的激情。我也忘情地紧紧拥住了她。我们吻在了一处。
“突突突……”远处有拖拉机过来了。我忙把她推在了一边。
她的脸红扑扑地。“我们能永远这样有多好啊。”
我不语。我为自己的失态而痛悔。我这样做既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王莹。我简直是畜生。可我在蕉琴面前还不能表露出我的真实的想法,只好看着树顶透出的屡屡天空道:“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她幸福地望着我,道:“你去吧,我回学校了。下周你还来吗?”
“来。这已经是我的工作了。”
“嗯。下周我也来。”
她向我吐了吐舌头,红着脸跑去了。
我目送她离开了我的视线,这才转身回到了敬老院。
我把我的想法给温院长说了。她很高兴,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议。她喃喃着道:“这下好了,豆豆爸有救了。”
(未完待续)
注: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作者:李跃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