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者如鹜

我倒是一直想着要写出几个震憾人心的文字来，甚至想会如我兄弟三十多年前写的那一句“你说你梦见我真的成为明星，一夜之间，趋者如鹜”，因年代久远的关系，原句记不清了，这是大致的意思。

我读书少，不知道趋者如鹜的意思，为了兄弟的这一句，我还特意去查了字典，原来，鹜这家伙是野鸭。

野鸭是美味，很多野鸭飞过来，那一定是件美妙的事，多半可以搞一只下来，红烧一下，就是上好的下酒菜。

那时麻雀还是四害之一，只要你有本事，打几只野鸭下来下酒，根本不算回事。

时光真好玩，一转身就变了，麻雀成了保护动物，野鸭成了稀罕物，趋者如鹜只是一句古老的成语，这天底下真没有那么多的野鸭。

可是，梦想还在。

以至于我一直在坚持着搬弄文字这个不着调的工具，期许着趋者如鹜的那一刻，会有一只野鸭，被我用糖盐酱油八角辣椒等调料相和，造一道神仙都会流口水的下酒好菜。

可惜的是我一直没有成功。我顶着朝阳出门，回家时照例欣赏着月亮在王二浜寂廖水面之上，怱圆或缺。

说好的鹜在哪里？我只看到斑鸠在慈孝竹林间出没，夜鹭耸肩发呆，越来越多的白鹭占领了稻田和鱼塘，麻雀在清晨聒噪，时不时落在桔树下的鸡圈里抢食，还有几只䴙䴘在水面上游弋，甚至还可以见到苦恶鸟怱忙出没于灌木林，翠鸟迅捷地掠过水面……

就是见不到文字中称之为鹜、可庄人叫做野鸭的玩意儿。

趋者如鹜成了一个久远的传说。

包括我想象中的制造几个触动人心的字，最终也只是梦想。

以至于，在匆忙的人群中，在大自然的万般变化、时光不着痕迹的转换之间，我的字，沦为了应付日更的工具。

或许，我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凑满八百字，以我空洞的灵魂那点可怜的表述方式。

我可以不厌其烦地说明我有多么地忙碌，违心地说，要是我有足够的时间，该会是如何如何。

前路漫漫着，不知道会有什么发生。

我倚在床上，夜浸润了我疲惫不堪的皮囊。

我还可以说一些，比如今天的月亮很圆，不会是月半吗？还可以说，起风了，多半又要下一场连绵的雨。

趋者如鹜，多多少少在于一杯浊酒间，如果非要找什么原因，一定是我喝的不够多。

抬眼看了一下，哈，凑满八百字了，我可以因此安心睡觉了，真好。

那只叫做鹜的稀罕动物，可以在以后潜心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