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月饼

2017-10-07  本文已影响33人  马建国诗文

(发表于1994年9月26日《长江日报》)

        20年前头一回吃月饼,留下一个香甜的回忆,那滋味仿佛一辈子都会留在唇齿之间。

        当时,家里缺钱,莫说“贵族月饼”(当时还未发明出来),就连一般的月饼,母亲也舍不得多买几块,一家六口所能分享的仅两块。而这两块不到十五这天我们是吃不到的。母亲买回来后,用纸包好,放在柜中。我们都不敢也不能去动。我们眼巴巴盼着十五的到来。等急了,偷偷地打开柜门,哇!好香甜好香甜的一股味儿,真想咬它一口。

        终于这一天到了。那是个睛朗的夜晚,秋风凉凉地拂着,一轮明月慢慢爬上来。我们在院中摆好小桌,取出已珍藏几日的月饼。我拿来刀,由母亲切。我们团团围在旁边,几双小眼睛直勾勾盯着母亲手中的刀,期盼分得均匀些,以免自己吃亏。“妥了,快来吃吧!”母亲一发话,我们这才光明正大地伸出激动的小手,认真地拿起已变成小三角形的月饼,第一口是怎样一种滋味呢?啊,那是打娘胎里出来从未享受过的,宛如一股电流传遍全身,美极了!我们小心翼翼地捧着、咀嚼着、品味着、呼吸着。吃罢,还将手上沾着的碎屑舔干净,直舔得咂咂作响,跟小狗一般。

        每人都有幸分得两块。我没吃第二块,用油纸包好,藏在枕边自己的小书箱里,等过几天再享用。到那时,别人没有,而我独存,可显示一下了。晚上,我躺在小床上,那诱人的香甜味催我很快进入梦乡。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当我美滋滋地打开书箱时,我惊呆了:那块宝贝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些碎纸和屑末……

        月饼的甜美就是这样一年一年地吸引着、惊喜着我们。

        后来,我长大了,离开家乡去读师范。中秋节的过法就不同了。学校早早给我们发了月饼,还有花生和瓜子。不再为月饼发愁。当明月高悬夜空时,我们男女同学来到校园的草坪上,摆出各自的一份,点起篝火,弹琴、唱歌、跳舞、说笑……烦恼躲得远远的,只有甜蜜弥漫在四周。我们都醉了!

        然而,多愁善感的季节终于挡不住。毕业后我来到这繁华都市一角的学校。还是中秋之夜,还是那轮明月。不过昔日的欢闹和急切的期待没有了。我独坐陋室,桌上摆着那先前梦牵魂绕的东西。举头望月,低头思乡。诗人的吟唱在耳畔。我想,这吃月饼的原始意义何在?是品尝秋天收获季节自己的果实?还是庆祝月圆之时合家团聚?或许是,或许不是。总之,是古人先祖留下的传统。要继承、要发扬和光大。要吃下去。不过,要吃得适中,吃出真义,何求华贵和高档!

        愿月饼保持着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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