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

我等了很久的客车还没有到，北风呼呼地划着我的脸，我想拦个出租车，却被呼啸而过的车影劝退。我瑟瑟发抖，裹紧了自己仅有的大衣。

车来了。

我跑上车去。

车上的乘客都闭着眼睛。他们双手交叉，捧着腰肢。突然有个白衣服的女孩喊我的名字：“来这里坐吧！”

我坐在她的对面，原来是我的闺蜜，她和我说着昨天的电影，而昨天我在医院照顾妹妹。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卷头发男孩，穿着皮夹克和我闺蜜搭讪。他动手动脚，她好像并不介意。

坐在我旁边的男孩说话了，他问我去哪里。我瑟瑟发抖，在车上感觉更冷。

“去上学。”

“哦，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我可以送你过去。”

我看着他的小书包，报上自己的年纪，告诉他，我比他大很多，他诧异地瞪着眼睛，告诉我，我们同岁。不过，并没有对面的心思。

闺蜜和卷发男人已经坐在一起，他们相互依偎，像一对热恋的人。

到了学校，我要走下去，车子急转弯，原路返回。我坐在车子上下不去。走到路口，砰地撞到了人！

闭着眼睛叉着手的乘客全都起身，侧着身子，去看向窗外。

出租车被撞得飞起，车里面掉出来两个人，这人飞出去老远，一个人掉进了水沟！

我看见了水沟！那里躺着我的母亲！

我飞快地下车，跑到母亲面前，她的肚子在出血，旁边的护士说没事，只是玻璃划破了她的子宫。

母亲痛苦地呻吟，她说要不是为了我和妹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我痛苦却没有流泪，车上的司机叫我回去，我们要去学校了。

我走了，留下了出血的母亲。

回到车上，刚刚成为情侣的两个人在热吻，其他人依旧探着脑袋在看热闹。我没有去学校，车子驶进了村庄，爸爸在那里上班。

我把母亲的事说给他听，让他打电话，他的电话丢了，我找司机借，他走了，丢下了一车的乘客。无线电广播里出现了父亲的话，他在对着妈妈说要把肚子缝起来，只是他不能回去，我也不能回去。

妈妈也去医院了吗？和妹妹一起。

北风呼呼地刮着，闺蜜和她的新男友走进了隔壁的房子。我没有朋友。

刚刚和我坐在一起的小学生邀请我吃晚饭，在院里的石桌上，有一只蚂蚱。我不想吃蚂蚱，我想吃天上的云，喝温暖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