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痛苦

一个独眼的人和完全的瞎子比起来缺点更严重，因为她知道她缺什么。

  这是雨果在书《巴黎圣母院》中写到的一句话。这句话道出了人感到痛苦的真正原因。

  人之所以感到痛苦归根到底是因为他经历过美好，或者他所期盼的美好就在他的眼前。

  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来说，一开始就是黑暗，自始至终，他的世界也都是黑暗而已。而对于一个一只眼睛瞎一只眼睛可以看到的人来说，就有些许残酷了，因为他站在了看和看不到的中间。一方面她羡慕着别人的健全，一方面他看得到美好，另一方面，他也明白自己的不完美。这倒也还算得上幸运，而对于那些曾经可以看见，后来看不见的人来说，这种痛苦更加强烈。

  这样的人见过世界光明的样子，失明对于他来说，是失去曾经拥有的东西。对于人来说，失去并不可怕，而失去曾经拥有，才是最令人痛心的。对于先天性失明的人来说，痛苦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因为这些人从未拥有，也从未失去过。

  正因为有过希望，所以才会失望。

  打个比方，如果从丑小鸭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漂亮的白天鹅。他也不懂不知道自己是丑还是美，有时候没有了比较就没有了伤害。然而这是因为有美丽的事物存在。所以她才会明白自己的不足。她才会为此悲伤，为此抱怨。人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面包，馒头也是好吃的。假如没有更好，你看到的就是最好。翻过来说过去说的也都是这个道理。

  把这个例子举到恋人身上去，那就是曾经没有对方的时候，感觉到无所牵挂，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有过羡慕，有过心酸，也有过嫉妒和不甘，但也不至于扯到痛苦上来。可是一旦拥有了爱情，心也仿佛被人拿走了似的，有了牵挂，有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喜怒哀乐，一切都仿佛与他有关。在这个时候，你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他，就仿佛鱼离不开水一样。有一天你们闹不和了，如果不幸分手了，这个叫曾经拥有，后来失去了。所以情感带给人的痛苦往往最重。因为你经历过各种感情所带来的美好。你知道那份爱。当你还未拥有的时候，你还不知爱的感觉是什么，所以那时的你并不痛苦。

  这也就是痛苦最奇妙的地方。上帝赋予人痛神经。给了人伤心难过的情感。也许，并不是为了纪念不幸。而是为了追忆和怀念，或者是期待美好。

  这样想想，内心反而欣慰了很多。从未拥有过的人是可悲的，总是失去的人是可叹的，曾经拥有，却有失去的人其实是幸福的人。因为有时痛苦是化了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