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无关岁月》 摘记

2021-02-10  本文已影响0人  傲慢的小秋菊

(张晓风作序)

而我说“台北蒋勋”,其心情一如说“草堂杜甫”或“蜀人张大千”。像蒋勋这种仿佛南朝的人物,仿佛从《世说新语》中走出来的,绝对一眼便可辨识出来是台北的产物。虽然他的生平也和西安、和福建、和舟山群岛有过一点关系,但他的主要成分还是“台北之子”。


台北风流人物的第二特点是漂亮,这漂亮包括面目的个性化,神采的俊秀,衣着的得体,行止之间的雍容,进退之间的大度。六朝人物其实也多半是漂亮的,但却偶然有些寝陋的。台北人物不同,他们个个漂亮、年轻、充满活力(也许等回家以后会累得瘫死),换言之,他们可以随时上电视,供众人瞻仰风采。


台北是个盆地,既无渔盐之利,也无农牧资源,此外矿产山产一概阙如。百年千年之后,如果有人考察当年台北的出产,算来只有一种,那便是:人物。……而众多的风流人物中,套句台湾的土话,蒋勋当然算“一条大尾的”。


台北是个济济多士的城,蒙上天垂怜,我们享受了比贞观之治、比开元天宝更漫长的一段承平岁月,也因而哺育了一批精神上的膏粱子弟(这四个古人用来是有贬义的,我则有褒义)。


(蒋勋)

台先生在待人从容自在形成了一种美学,使我近几年在工作疲倦烦厌之时,特别想去他的书房坐一坐。他招呼我喝酒,看字画,谈一些近代人物光风霁月的事。他从不谈他的困顿挫折,我也立刻觉得个人的疲倦烦厌不能流为自伤自怜。

有时候在他的书房,恰巧人多,我便退到角落,细看台老师与客人的对谈。


但是,在乌布村住下来,到处都是花。花在氤氲着热气的空中静静飘下,停在如茵的绿草上。有时候雨连绵不断地下,落在大张的荷叶上,滴滴嘟嘟,声音也很像甘美朗音乐的小磐小锣小鼓,一路叮叮咚咚,仿佛无止无尽的岛屿热带丛林的雨季。

花在空中,花在草地上,飘扬的花,静止的花;它们只是存在,不对自己做任何解释。

我看花看呆了,就忘了最初为什么来到巴里岛。


戏和人生一样,总在一种认真,因为认真,举止就不失分寸。


也许我们甚至很少去好好品尝一块披萨或乳酪的滋味,我们只是快速地吃,或者吃到饱,在食物里强调“速度和饱”,是多么悲惨的价值。


我恐惧自己的改变,恐惧自己不阅读、不思考,不做身体的锻炼与心灵的修行,失去了反省与检查自己行为的能力。


静默似乎使人恐惧,但是,其实生命中静默的时刻远比喋喋不休的习惯重要;爱情也是如此,没有静默,是没有深情可言的。


《我的乡愁,我的歌》中有许多触痛人心的部分,台湾的奢华,台湾的鄙俗,台湾的粗野。但是,我们似乎又觉得痛中有爱,因为那鄙俗中有朴实天真,那粗野中昂扬奋发的求生的志气,那假象的奢靡背后掩盖着人的温暖与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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