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合欢
合欢花开
下班路经平天湖大道,合欢花夹路盛开。远而望去,绯红朵朵,像小小火苗,嵌在绿叶之上;近而察之,细针样的花蕊,上红下白,一缕缕,一簇簇,散垂如丝。
落在灰白水泥地面上,花容失色,毛毛茸茸的,甚不雅观。它的香味,有点像油菜花的秉性,闷鼻子,令人不能畅怀。
翠羽状的叶子,和槐树叶长得相像,但细长得多。每当暮色来临,像折扇一样渐渐折叠,对对拥抱,双双交结;清晨,迎着朝霞,像孔雀开屏一样舒展开来,向着阳光敞开怀抱。朝开暮合,引人遐想,无怪乎被称之为“夜合"或“合昏”呢!
古人远比今人浪漫多情,富有想象力,他们相信合欢花可以“令人欢乐’、“使人不忿”,故在房前院内多有种植。
嵇康曰:合欢蠲忿。蠲同捐,祛除之意,我则疑问:是赏之而能蠲乎?亦或食之而能蠲乎?
李渔更是绮情漫溢,他说:合欢之花宜置合欢之地,此树植之闺房,则人开而树亦开,树合而人亦合,所谓人树两相宜也。且言之凿凿授之增茂之法:常以男女同浴之水,隔一宿而浇其根,则花之芳妍较常加倍。读此奇思妙想,的的令人解颐。
据一位台湾学者统计,历代文学作品中吟诵合欢的有九十五次(柳最多,两万多次)。
白居易有诗曰:“红开杪秋日,翠合欲昏天。”
李颀赋诗推崇合欢,“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
杜甫则以“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的诗句,谴责了“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夫婿轻薄儿”,说:你是人吗?还不如草木鸟兽呢?!
日前,从三台山巅西下,在天主教堂门前小憩,抬头而望,马路对面,一排合欢树,树冠上片片红霞,比平天湖大道上花儿,开得茂盛,开得绚丽,开得耀眼。再回望教堂灰墙尖顶,仿佛生动了许多,不由得心生欢喜……
坐在阶前,想起前几日刚读过的《看山阁闲笔》,作者黄图泌建议观合欢时,“宜拥红粉一行,以佐其赏。”噫嘻!古人好不浪漫有趣、大胆无羁哦!心里暗暗寻思:拥则太过,若有红粉相伴,谈笑而赏,亦不失为一大乐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