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安静的女子
多愁善感的她总是对人生有更透彻的理解,哪怕一言一行,她都能读出不同的味道。也因了这份敏感,她变得大度、宽容,仿佛周身都是匆匆过客,而她只不过是个看风景的人,波澜不惊,荣辱皆忘。
晨光中,她绕湖行走,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想留下一个坚实的脚印,又似怕惊落草上的露珠。这时,朝阳洒遍她的全身,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庞:眼眸凝视水中,纯净得不染纤尘的眼睛,鼻翼带动均匀的呼吸,嘴角上扬的微笑,真如孩童一般天真。此刻,她关注的真的只是湖心的絮语吗?
仿佛是,又仿佛不是。看那岸边的垂柳轻晃在她周身,与她紧紧相依偎。她伸手抚摸了一下稍微凌乱的发丝,目光追逐着湖中一只小船,时而浅笑,时而沉思。船上有两位小小少年,大的不过十岁光景,小的也大约六七岁吧,他们毫无顾忌的大笑,周边那笑声随湖水一直荡漾开去,也在她的心里涂上了代表少女柔美的粉色。
犹记得儿时,她也是这般天真,这般爱笑。还记得那个紧紧拉着母亲的衣角,在身后不停地说呀说,还会跟母亲争辩:“不上学,我还小呢”,然后,母亲总是很宠溺的抚摸她,那抹柔情,就像晨光对雨露的爱抚。
她也会有调皮的时候,麦收时节,她会偷偷的爬上地头的小树,然后哧溜往下滑,不小心肚皮出现了长长的划痕,尖叫声响起,母亲从远处急急地赶来,心疼地责备。她也会灵光一闪地睡在四周围满布袋的麦子里,之后翻来覆去,好像为了惩罚她的不规矩,重重的口袋压住了头,呼喊不得,发出低沉难察觉地呻吟,幸好家人听到异常,她才脱离险情。
小学的生活是快乐的,她灵动的汲取着知识,常常得老师表扬,别人羡慕,为此还出了一个闹剧。一日午后,老师要选两名学生去参加全乡的比赛,最后,选了她与另外一个男生。忽有一生多嘴,一男一女,多好的组合,会不会彼此喜欢啊!那一刻,她不依不饶,在她看来这是多么大的侮辱,纯洁如她,怎会允许这么刺耳的话存在,愤而推掉不去。记得老师当时是微笑的,说了什么已经忘记,只有那当着全班同学的道歉,清晰伴随。之后不辱使命,取得佳绩。
该上中学了,离家十多里地,必须要骑车上学。怎奈自那次摔倒后再不学骑车,就连比她小四岁的妹妹都骑得稳稳当当。父母一遍遍催促、唠叨,她完全不为所动。就这样,上学时只好和别人同乘一辆自行车。有一次放学,她推车在路上走,其他小姐妹就说,你试着骑骑,结果一上车骑出了很远,从此,单车在手,不再麻烦她人载着了。
学习上,虽不是最出色的,但也是不错的。偶尔有复习生问她问题,特别是男生,她都推给同桌去讲。在她心里,即使是同学,她也会觉得男女有别,不善于多交谈。中招考试,望着平时比她学习好的学生成绩不如她,随口说了:“不一样的老师改卷严松不一样”。今天想来,那时她就是那么幼稚,而且后知后觉。
因为她是家中的老大,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要上学,父母又都是农民,所以她选择了上师范。那个假期是多事之秋,父母精心喂养的猪死掉了,也就意味着,家里赖以生存的收入没了了。不久,疼爱他的爷爷因一个急病,一天之后就离开了她。她茫然不知所措,也不敢相信,前天还笑盈盈得领着弟弟玩,赶着羊群吃草的爷爷怎会就过了一天就与她永远的诀别呢?她虽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按今天的眼光来看,也只有十岁多点的心理吧。她生活在纯朴民风的农村,内心的单纯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那不张扬的个性,她永远都像是水做的――安静!
开学了,七八十里的路程使家人发了愁,父母都晕车晕得厉害,总不能骑车带她去吧,况且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办?幸好得姐姐帮助,最终顺利到达。之后又得一位学长的引领办好了相关事项。父亲也许是晕车的缘故,中午没有吃饭,把她安顿好之后,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还担心到:父亲不认识路怎么办啊!恰巧当时来的还有同学的家长,所以和他们一块走,她也把心放肚里了。
离开了家,她也适应得挺快,和同宿舍的姐妹一起说说笑笑,周末出外游玩,逛街也是非常快乐的。再加上她理解父母的辛劳,总是撑够一月才回家。头次回家也就是国庆节了,她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是坐车晕怕了,硬是步行从市里走到了家,到家时已是半夜。她的心猛地一颤,无声的感动默默的咽下。之前,父亲星夜送她返校,不放心后面悄悄跟随的场景也一起涌来。那种滋味,是再精妙的语言也无法形容的,化作一道力量暗暗鼓舞着她。
学校的生活不是特别紧张,不少学生都参加了自考,她也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父母,虽然家人生活紧张,但只要关于学习,都还是支持的,所以她也加紧了学习。说来也奇怪,只要能报告的科目她都能满额报(四门),别人得考两三次才过的,她都是一次性过完,哪怕她心里觉得毫无希望的也都过关了。也许是老天的眷顾吧,也许是她的勤奋吧,也许是她超强的记忆力吧,也许是她较好的领悟力吧……就那么神奇的,毕业了,自考证书也拿到手了。
一帆风顺的人生总会迷失自我。婚姻,她自主选择,完全不听父母亲友的劝告,伤透了家人的心,选择了远嫁。过程啊,只有她自己知道,吵吵闹闹,磕磕绊绊的走过来了。多少心疼,多少埋怨都融化在父母的叹息里,她自己的惆怅也都掩藏到她的安静中 ……
望着小船上的两位少年,她的心才会融化,那是母亲的特质,也只有在这时,她才会浅笑,如同孩子般纯净。不知从何时起,存在她内心的只有宁静。任外物干扰,任周身烦事,她依然静静地走着。
愿阳光撒遍她的身心,此生,就做一个安静的,淡淡的女子。
做一个安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