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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家的童年

2018-03-15  本文已影响21人  南山茶

听妈妈说,我是5岁之后才回到自己家的,之前一直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其实,究竟在姥姥家住了多久我也没有概念,只是有很多很多生活片段零星地散落在记忆里。它们就像点点繁星,安安静静地挂在夜空,一闪一闪的。

那时我自己的家,准确地讲是爸爸妈妈的家住在小村子里,自家建的平房。姥姥家不是,姥姥家是楼房呢。有两间卧室,有专门的厨房和可以冲水的卫生间。和村子里的家比起来高大上多了。这是大地震之后建起的第一批楼房,防震系数很高,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格局是老式的。没有正式的客厅,只在门口处有一个小开间。

我有一辆小自行车,三个轮子,绿色车身,酒红色车座。每天骑着从东屋到西屋,从西屋到东屋。

我有一只小木鸭子,是大舅亲手做的。一拉着跑起来,小鸭子的翅膀就上下翻动,嘎达嘎达,清脆地响。

我有一把小椅子,带扶手和小靠背,是用竹子和藤条编成的,不知道谁给我买的了。那是我的专属小座位,吃饭就得坐它。

我还有一个小书包,红色,一个巴掌见方,皮革面儿。上面烫金的字写着“爱祖国、爱人民、爱科学、爱劳动、爱社会主义”。这几个字就像小时候背诵的古诗那样刻在脑子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再也忘不掉了。

这个小书包可重要了,在毛豆成熟的季节里,我要用它装大把的毛豆。

姥姥家楼下有一大片空地。荒着也是荒着,附近居民就自发地各自圈个豆腐块种点庄稼和蔬菜。姥姥家弄了一个小菜园,还有一条狭长的三角地用来种豆子。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并不知道“季节”这回事,只知道太阳出来了又落下去,天气热了又冷了。从将豆种种到地里的那一刻就天天期盼它们快点长大,冒小芽啦,成小苗啦,等到一串串绿油油、鼓实实的毛豆角挂满豆秧,我的节日就到了。狂奔到地里,一个豆角一个豆角摘下来,认认真真装进书包里,直到拉链也拉不上,再一溜烟跑回家,交给姥姥。姥姥笑着帮我擦擦汗,将毛豆角拿去厨房给我煮来吃。当锅里飘出香味,我早已摆好小椅子,世界上最好的美味马上就要归我享用了。

我还背着小书包去摘蓖麻。我喜欢用蓖麻子来过家家。家里没有种,但是别人家有种的,大片大片的蓖麻,好像比我还高。只能去“偷”点了。我钻进密密的蓖麻丛,将蓖麻带壳一起摘下,塞进小书包里,塞不了几个小书包就满了,但是过家家足够用。长大之后很少看见有人种这个了,蓖麻这种植物到底长什么样也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蓖麻子的样子,灰不溜秋的,有点像瓜子的形状,但比瓜子宽厚,油亮油亮的。

那时的小孩子就是自由,不用大人跟着自己就能东跑西颠。除了地里,楼前屋后也是乐园。

吃过午饭一定要出去玩,找一个叫小倩的小伙伴一起。家里住在二楼,每次都是刚下一个楼梯就传来屋里姥姥的声音:“干啥去呀?”“消化消化食儿去——”从楼下飘上来一声稚气的回应。

在外面玩呀玩呀,偶尔会遇到卖蜂蜜的小贩,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塑料桶,装满蜂蜜,走街串巷地叫卖。姥姥听见了,就会拿一个绿豆碗下楼来,给我买上小半碗。我便乐颠颠儿和姥姥回家。姥姥另找一个杯子,用小勺小心地舀一点蜂蜜出来,兑上水拿给我。我手里捧着那杯蜂蜜水,一闻便香到嘴里,一尝便甜到心里去。

三四岁的年纪,人儿小,觉得什么都大。屋也大,姥姥也大,天地更大。到处都有探寻不尽的秘密,姥姥无所不能。

如今,三十年的时光悄然溜走,我长大了,姥姥老了。那个老房子依然坚固,却没有那么“大”了,楼下的大片空地早已高楼林立。屋内不过三四十平米,走个几步就能转遍了。房子里已经没有了姥爷,姥姥还守在那里,每天在屋里兜兜转转。而我,也不能像当年她照顾我那样,时时陪伴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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