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迎春
天阴沉沉的,高空的云好像要盖压下来。北风呼啸,站在园子里,感觉人都要被吹飞起来,却没能吹散厚厚的云层。有雪米子零星地洒落,慢慢地,雪米子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旋转着扑向大地。
小叔说:“看来这几天都打不成石硫合剂了”。
大雪簌簌而落,下了一天一夜,天地间银装素裹,远山之巅云遮雾绕,白雪覆盖的山峦嵌入天际,近处坡上的灌木丛、园中的果树都压了沉沉的白雪,院子里,婆婆打扫出来一条小路,墙根处的花草树木皆被积雪覆盖,偶尔传来一阵“簌,簌,簌”的声音,空气清冽,哈气成霜。
雪依然没有停的迹象,飘洒的雪花,就像是为世界镀了一层滤镜,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
晚饭时,公公喝了点酒,开始念叨:“这雪,下了两天啦。”小叔说:“现在下,时候倒是挺好,等李子开花的时候最好不要再下了。不过,这雪下得还不够大。”弟媳说:“你们还能安排老天爷嗦。”婆婆说:“下点雪好,昨年一个冬天都没雪,也不冷,对庄稼没好处。这哈下点雪,地里的虫子总要被冻死一些。”
晚饭后,大小子站在堂屋门前,我一时兴起,揪住他说:“坐了一天,腰酸背痛,我们逛逛去。”大小子鼻子眉毛皱成一团:“这哈儿?在下雪耶。”到底还是陪着我出去逛了一圈。
我们沿着公路朝土地岭方向走去,雪花疏疏落落,打闹着,旋转着,慢悠悠地飘飞,落在发丝上,衣领上,手臂上,又轻飘飘地随风而去。过境车辆从身边飞驰而过,扬起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和大小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条。想起他前几天说十五有同学过生日,请他吃饭。便顺口问他明天去都江堰,是不是后天还要回来。大小子摇头说已经推后,计划二十六号去办理身份证换证,二十七号下去与同学聚会后,待几天就返校了。我调侃说,卫星即将发射,希望不要失去信号,大小子咧嘴笑。
晚间围炉而坐,婆婆说,按照旧俗,正月十五之后,年就过完了,末了感叹说,这一年一年的,咋越过越快了。公公不以为然,个老婆子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弟媳觉得春天比冬天还冷,太不科学了。小叔捧着手机宣布,这一轮冷空气之后,就要热和起来了。我说,瑞雪兆丰年,飞雪迎春到。这漫天飞雪,是冬日最后的告别,是春天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