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牙和他的三个女人（二）

初中毕业后，刘大牙没考上高中。就回村跟着本村的老木匠学手艺。这期间他爹生病去世了。

刘大牙脑子不笨，不到三年，基本出徒。给左邻右舍，打个板凳马扎，饭厨炕桌，都象模象样，且分文不收，权当练手。

好的人缘赢得好的口碑，开始有媒婆上门给他说媳妇了。

相亲那天，媒人跟他说，你要是看中了人家小嫚儿，就问人家恁家在哪儿住？小嫚要是说俺家在村东或村西，这事儿就八九不离十，要是人家说，大门朝南，釜炱（fu, tai, 烟囱）朝天，就没戏了。

不到五分钟，大牙就出来了，媒人赶紧迎上来问，小嫚儿咋说的？

大门朝南，釜炱朝天。大牙闷声闷气地说。

媒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几年，他前后相了十几次亲，基本都是大门朝南，釜炱朝天。只有一个嫚儿相中了他，可他却偏偏不中意，为啥？这个嫚儿乍看极文静，说了几句话他发现这女人有点不对劲，脑子里似乎缺点啥。胶东有句俗语：一辈无好妻，三辈无好子。当妈的基因强大，这样的媳妇不能要。

眼看着儿子快奔三了，媳妇儿还没着落，他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到本家妯娌二嫂子家去，大牙的这个二婶子是方圆十几里有名的媒婆，给本村老光棍们说成了好几个媳妇儿。

二嫂子跟他娘说，大妹子，咱是一家子，香是一窝儿，臭是一块儿，俺实话实说，恁别不爱听，就咱家斗私呲呲个大牙，还想说个周正的难找。

斗私娘忙不迭点头，他二婶，你只管去说，只要不瘸腿不瞎眼不彪不潮就行。

俺娘家有个侄女，论模样还行，腚大腰圆有把子力气，就是眼有点斜，还有……

斗私娘没等二嫂子说完，就抢着说，好，他二婶你尽管去说，说成了俺给你预备俩大猪头。

大牙娘心中暗想，眼斜点不要紧，主要是小嫚腚大，腚大能生儿，以后到那边见了他爹也好交待了。

大牙他爷爷是个庶子，是过房到他家这支来的，他爹又是个独苗，到他这辈儿也是一个，所以说是三代单传。

过了两天，二嫂子过来说，斗私呀，人家闺女来了，走，赶紧换件新衣裳去看看。

他娘翻箱倒柜给斗私找了件新衣裳，又拿起梳子给他梳了梳乱蓬蓬的头发。

没等走到门口，他娘又抓了一把糖撵过来塞到了他口袋里。

大牙跟在二婶身后来到她家，姑娘坐在里屋炕沿上低着头。

二婶说，二嫚，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斗私哥。

又回头对斗私说，恁俩先说会儿话，我出去烧水给恁哈。

二婶出去抱了一捆草刚进门，斗私就冲了出来。

咋了，二嫚不愿意？

二婶，你咋不留着给恁儿呢？

二婶一楞，你个小鳖羔子，你个小熊儿，这辈子你打光棍儿去吧……

眼睁睁俩猪头泡了汤，又被大牙数落了一顿，二婶子恼羞成怒，在门口跳着脚骂。

这事儿，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大牙心想，眼斜点还能接受，那个二嫚竟然也长了两颗龅牙，老婆汉子都长成这样式的，老小爷们笑话不说，晚上咋亲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