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盘的日记 第4章 天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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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相亲
被小兰赶出来之后，我丢了魂儿一样，漫无目的地不知逛荡了多久。
直到我爸打来了电话：“大龙，你怎么搞的？找挨揍是不？”
我二话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我现在心情很差，跟我爸争吵也只会让它变得更糟。
现在也只有一个人能让我的心情有所缓和，那就是林子。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给林子一连打了两三遍，却一直占线。
“林子你个王八蛋，越用到你了越找不着人了！”我嘟哝着骂道。
就在这里，电话响了，是林子：“大龙你个王八蛋，越用到你了越找不着人了！”
我吃惊道：“靠！你刚才占线是给我打电话呢？”
林子：“你这不废话么？我找你有事儿！”
我：“我找你也有事儿！”
林子：“别惹我，老子心情不好，陪我去喝酒！”
不知为何，我不但没替林子悲伤，反而替自己高兴起来。
我突然笑了出来：“你心情坏得也太及时了！去哪？”
林子：“今天喝点高度的吧，去小草帽！”
小草帽是我们那最有情调的一家酒馆，菜样很齐，酒却只卖一种，那就是七十度的原浆。
看来林子遭受的打击确实不小，以至于只能靠烈酒来解烦，而我也没好到哪去。
酒馆的小隔间里，时间就好像是静止的，在这里你唯一需要关心的，也只有口袋里的钱，和杯子中的酒而已。
我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没人打扰，正适合述说今天各自的遭遇。我把相亲的经过完完整整的给林子描述了一遍。
没多久，小二把酒端了上来，我二话没说就先闷了半杯：“黄就黄吧，大不了一辈子不找了！”
林子：“所以你选择了单身？”
我：“是单身选择了我。人生啊，太失败了，情场不如意，职场也如意，工作四年，存款永远只有上个月的工资，还有比我更差的么？”
林子举起了手：“有，我的存款永远只有下个月的工资。”
我撇了撇嘴：“你可拉倒吧，金山银山都是你家的，以后还指望你当了市长，多提拔提拔我呢。”
听到这话，林子却发飙了：“吃屎去吧市长，老子可没那个福份！明天我就要滚回学校，老老实实工作了。”
我：“又没考过？我也是服…”
林子：“考过了，还是个第一，你的乌鸦嘴显灵了。”
“我草！我就说吧，这次肯定没问题——”我很激动的爆了个粗口，但林子脸上完全没有笑容，我停住了，“你都考过了，还回学校干嘛？”
林子冷笑道：“你记性这么差劲么，昨天你可不只是咒我笔试通过这么简单。”
我大吃一惊，两眼就像要冒火星一般：“不至于吧，你面试挂啦？”
林子没有回答。
这时，一只豆粒大小的苍蝇“嗡嗡”地飞来，落在了林子面前。
林子赌咒道：“这回我要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王！”
话音未落，林子随手一挥，“叭！”，那苍蝇就被打成了肉泥。
林子先是一惊，接着叹了口气，抽了张纸一边擦手一边喃喃地说：“这次不算！”
我：“你小子有点不正常，受啥刺激了？”
林子：“我还没面试呢，真要是面试挂了，那怪咱水平不行，我也认了，但这事儿也太特么邪门了。”
“到底啥事儿啊？”我有点急了。林子就爱卖关子，好事坏事都爱卖关子。
“你还记得我昨天跟提到的那个狗日的县令祖宗，王小冲么？”
“什么样的刺激能让人这样骂自己祖宗？”
“我做不了公务员都是因为他！”
“他没有把县令的基因遗传给你？”
“基因传没传下来我不知道，反正族谱是传下来了。”
“族谱也惹着你了？”
林子端起杯呷了一口，接着说：“昨天听说我过了考试，还考了个第一，我爸高兴坏了，闲着没事就把族谱翻了出来，说是要数算数算我们祖上到底有多少人做过官。结果第一页还没读完就傻眼了。”
“咋了？”我追问道。
林子：“第一页，也就是王小冲的那一页，中间一句写着‘不肖子孙王小林不得做官’七个大字。”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纠正道：“如果加上不肖子孙…其实是十一个大字…”
林子：“管他几个大字，我真是服了，隔着两千多年，留下这么句话来恶心我！”
我：“这有点邪乎…”
林子：“是啊，更可恨的是，自从看了那句话，我爸也立马改变了看法，说这是祖训，不可不遵，否则就会失去祖先的荫蔽，总之我再也别想入官场这行了。”
“那你可以选择不听啊，他不帮你，你就自己努力！”
林子一脸冷漠：“你当这是高考呢，努力就能上哈工大？”
“贵圈真乱，还是喝酒吧，喝醉了就不用心烦了。”我说。
就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东扯西谈，渐渐进入了节奏。
“有时候我会以为，我们身边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是安排好的，任凭你怎么努力，都难以改变分毫。人真是太渺小了，对这个世界而言，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林子喃喃道。
“你错了，其实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的一切，包括我，都是围绕着你来运转的。”我附和道。
林子：“为了恶心我而运转倒有可能。大龙你说，要是我不存在了，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
我：“这得试试才能知道。”
林子：“那不行，我连这世界的本源还没搞清楚，可不能叫它这么凭空消失？”
我：“世界的本源？那太简单了。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也不过是外边世界的人编写的虚拟程序罢了。”
林子听罢，叹了口气：“那只是你的假想。”
我：“你非要说假想那也没差，毕竟我也没法把外边的人抓进来当面对峙。那我给你举一个小小的例子，比如男人和女人，都有胸，对吧？女人的胸很大，可以用来哺育小孩，可以给男人抓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用途，而男人的胸很小，甚至还没有豆粒大，几乎没有任何卵用。”
“你这话说的极不严谨。”我举手表态，“男人的胸也可以给男人抓，比如我的一个大学室友…”
“你那是个例中的个例了，能不能用全局的眼光看待问题？”林子不满地训斥道，“如果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用不到的部位会逐渐退化，直到消失。但到目前为止，进化了几千万年了，不止人类，全球任何一只雄性哺乳动物的乳头都完整地保存下来了，这说明什么？”
林子：“说明你不是个弯男？不然我真想不出你这通篇废话到底要说什么。”
我：“笨啊你，从java类继承的角度来看，男人和女人肯定是继承自一个共同的父类的，而这个父类肯定有一个乳头的属性，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男人明明用不到，却不得不长这么个东西。”
林子冷笑道：“呵呵，你这笑话可真冷，可我真特么笑不出来！”
我知道林子还在对他家族谱的事耿耿于怀，我劝道：“你差不多就行了，也许你老祖宗早就算准了你小子品行不端呢。其实这样也挺好，倒省得你将来昏了头，做了错事，危害社会，坑了自己。祸兮福兮，懂吗？”
林子：“别老这么文绉绉的，说点理科生能懂的不好么？”
不知何时，外边早已变天，正说着，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美如画，亮闪闪，数秒后，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我朝林子摊摊手：“好像不行呢。”
“走吧，不想在这待了，周围满满的全是恶意！”林子骂道。
酒精已开始发挥作用，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问林子：“班费还有么？”
林子：“有。”
我：“消费了吧，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林子：“干你！”
“快点啊，要下雨了，我到外边等你。”我扭过脸对前台说：“再来瓶原浆，我要带走。”
我不再关注林子脸上那呆滞的表情，拎着酒瓶，朝着酒馆门前的假山走去。
借着酒劲，我爬上了假山，透过窗子我能看到林子摇摇晃晃地跟前台小姑娘打情骂俏，显得尤为滑稽。
就在这时，天空又一道电光闪过，接着又一阵巨声响起，我心头不禁为之一颤。
看到眼前一幕，林子火速冲了出来：“大龙，你活腻歪了？赶紧给我下来！”
老实讲，如果不是林子，我自己也就下来了，可他却偏偏跑来劝我，这反而把我给害了。
我索性站了起来，对林子道：“你见过玻璃做的避雷针不？”
我抬起头，缓缓站直了身子，朝天举起酒瓶，做出一个要炸碉堡的架式，大喊道：“来呀，劈死我呀！”
话音未落，一道电光竟真的在我头顶闪起，巨大能量形成的气流迎面扑来，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草！”我破口大骂，第二道闪电随即袭来。
这次是直奔着我而来的，距离又近，速度快得我跟本没法反应。
林子在下边急得一边跺脚一边骂道：“大龙你个傻*，你往下跳啊！”
我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嘴也说不出话，甚至连眨眼都变得十分困难，但我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我，其实，我还爱着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