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之志
说起麻雀,田野里,电线杆上,枝头上,处处有它的身影。有时它就把家安在某处人家的屋檐下,和人类共享一方遮风挡雨之定所。按理说,这麻雀与人的生活如此贴近,驯养起来应当不难。且在狡猾的人类面前,有太多太多属于自然的野性生灵乖乖的走进冰冷的囚笼,再难有重见天日之时。但没有人能饲养麻雀,麻雀从不曾向人类屈服!
当它被关入铁笼的那一刻,便是选择了以死明志。它紧闭双眼,一声不鸣,滴水不进,以死相抗,只为不违背自己的天性。尊严与自由,这是它的生命所在。那妄图饲养麻雀的我们呢?是安然走进囚笼的鹦鹉?还是“不自由,毋宁死”的麻雀?
那么麻雀与鹦鹉的区别在哪?
一是生活上的独立。美丽的鹦鹉被圈养在精美的鸟笼里,它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拜人类所赐。人类并不能与之共情,自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渴了,什么时候饿了,偶尔想起来便喂一喂,或是人类自以为它饿了才去喂。连饥饿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这便是宠物的命运。从中国有千年历史的封建专制统治来看,百姓们往往需要一位明君来带领自己走向和平昌盛,可求得了明君又如何?这天下仍旧是一人的天下,黎民百姓仍旧是王公贵族脚下被奴役的蝼蚁,朝代的更迭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不得为奴”和“暂稳为奴”的轮回。自己做不得主,到别人做了主时便只能为别人的牛马,任人奴役宰割。而麻雀这样天生天养的生灵,饿了便捕食昆虫,渴了便饮江河水。想来当年欧洲的资产阶级也颇有这麻雀的风骨,王公贵族挡着我的发财路了,那我便一伙人端了你这腐朽的王权统治,而后的君主于我而言不过是国家的一个象征,我不属于王室,我只属于国家,我只属于自己。自己为自己做主,而不是成为他人的附庸。
二是情感上的独立。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而不是为了不劳而获的一捧米才婉转娇鸣,也不是惧怕他人的不快而强忍泪水,更不是为了服从设置而压抑情绪。著名的反乌托邦小说《美丽新世界》描绘了在公元二十五世纪,所有人都不能拥有诸如悲伤,寂寞这类的负面情绪,他们一生都被要求用快乐的情绪工作和生活。一旦被发现有负面情绪产生就要立刻服用药物进行治疗。这样的一个世界,是由无数个个体组成的,而不是由无数个人。再想想职场上那些曲意逢迎,那些阿谀奉承,在领导面前始终笑意盈盈,即使被恶语相向也依旧春风满面的人。这些人已经不知不觉成了“美丽新世界”中的一员了,只不过他们没有药物来治疗,只能强撑。
三是思想上的独立。被圈养的鹦鹉养尊处优许多年,身上那股子尖锐的野性也早被人类的“谆谆教导”给磨没了。它的脑子早已成了人类思想的跑马场,它从不多加思考,它紧紧依附于人类,人类说什么它便学什么,即使是见不得人的污言秽语也照搬不误,它是人类思想的奴隶。现实生活中“鹦鹉”并不少,他们或为偶像马首是瞻,觉得偶像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们对明星费尽心机建立的人设深信不疑,一旦有人说了什么有损偶像形象的话,必是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的,大有舌战群儒之气势。明星只需隔岸观火,借机蹭一波或大或小的热度;他们或对父母的话深信不疑,从小便活在大人们为他精心设计好的安全区之中,小时候问“妈妈这道题怎么做”,长大了问“妈妈要不要跟这人结婚”,以妈妈的答案作为标准答案,以妈妈的意志作为第一意志。这样的粉丝难道不叫人痛心吗?这样的妈宝难道不令人觉得悲哀吗?那么麻雀们呢?麻雀在被关入牢笼后倔强的抗拒着人类征服他的欲望,它经过思考,所以没有被人类的花言巧语哄骗;它坚定不移的守护着它翱翔蓝天的尊严,所以它“不自由,毋宁死”。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外族入主中原屡见不鲜,蒙古人建立了元朝,鲜卑人建立了北魏,满人建立了清朝。无论他们如何骁勇善战,如何努力地去同化汉人,都不得以使汉文化灭亡。相反,他们自己的民族倒是经过与汉人长久的相互交流融合,渐渐地接受了汉文化。最终还是以汉文化为首的多民族文化共同发展繁荣的结局收尾。汉文化能够持续繁荣至今,可少不得要感谢当年那些活在外族统治下的汉人们,他们没有随波逐流,更没有将根植于骨子的文化放在外敌的刀下,而是博采众长,慢慢的将外族优秀的文化同自家的文化融合在一起。
鹦鹉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在当下这个纷杂的时代,强调共性的同时也在强调个性。我们应该学会做一只麻雀。麻雀虽小,却有独自生活的能力,有肆意哭笑的权利,有独立思考的魄力,更有属于天地也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灵魂。所以它不会成为别人笼子里的娇宠,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不会成为别人思想的奴隶,更不会在滚滚而来的大流中迷失自己。
我们属于世界,却更属于自己。我们要有灵魂,而不是空有躯壳;我们要从各种被别人包裹的茧中挣脱出来,而不是安然地躲在里面发霉;我们要用力舒展自己的翅膀,而不是让它成为装饰品。
没有独立精神的人,一定依赖别人。就如鹦鹉一般,成了别人的附属。我们要像麻雀一般为自己而坚强的活着,不成为别人的附属,也不复制别人的人生,而是自由地生活,自由地表达思想和情感,自由地在无边的天际展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