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既不会用人,又不提拔舜,就放任局势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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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五千多年的历史中,尧舜禹作为远古先哲,一直被认为是“禅让”的完美典范。
然而,魏帝曹髦在与学者们讨论《尚书》时,却提出尧的不少缺憾。
尧有多德无法确定
曹魏正元三年,蜀汉延熙十九年,东吴五凤三年(256年)四月初十,魏帝曹髦在太学讨论完《易经》后,又跟学者和儒生们说起了《尚书》。
曹髦首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郑玄曰‘稽古同天,言尧同於天也’。王肃云‘尧顺考古道而行之’。二义不同,何者为是?”
曹髦认为,东汉经学大师郑玄和曹魏兰陵侯、中领军、散骑常侍王肃关于尧治理天下的说法不一样,哪个才是正确的呢?
博士庾峻马上站出来答道:“先儒所执,各有乖异,臣不足以定之。然洪范称‘三人占,从二人之言’。贾、马及肃皆以为‘顺考古道’。以洪范言之,肃义为长。”
庾峻先打了个马虎眼,说先儒各有各的侧重点,正确与否不能下结论,接着又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认为王肃的说法比较好。
曹髦当然不能接受这种观点,他接着又发问:“仲尼言‘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尧之大美,在乎则天,顺考古道,非其至也。今发篇开义以明圣德,而舍其大,更称其细,岂作者之意邪?”
曹髦认为,孔子对尧的圣德有另外的说法,只采取一种说法而忽略其他,应该不是作者的意思。
庾峻完全懵了,他决定投降:“臣奉遵师说,未喻大义,至于折中,裁之圣思。”
庾峻承认自己才疏学浅,把皮球抛回给了曹髦。
用人不当尧得背锅
魏帝曹髦又提起尧舜时代“四岳举鲧”的事,就此提出一个问题:“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思无不周,明无不照,今王肃云‘尧意不能明鲧,是以试用’。如此,圣人之明有所未尽邪?”
曹髦认为,曹魏兰陵侯、中领军、散骑常侍王肃曾说尧不了解鲧,所以加以试用,这说明圣人在用人方面也有不足。
博士庾峻这次有了发挥:“虽圣人之弘,犹有所未尽,故禹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然卒能改授圣贤,缉熙庶绩,亦所以成圣也。”
庾峻认为,禹说过帝王识人用人很难,但尧最终将自己的帝位传给了舜,所以他不愧为圣人。
曹髦没有接话,换了一个角度问道:“夫有始有卒,其唯圣人。若不能始,何以为圣?其言‘惟帝难之’,然卒能改授,盖谓知人,圣人所难,非不尽之言也。经云:‘知人则哲,能官人。’若尧疑鲧,试之九年,官人失叙,何得谓之圣哲?”
曹髦认为,善始善终才是圣人,尧对鲧不了解却用了九年,怎么称得上是圣哲呢?
庾峻也另辟蹊径来解答:“臣窃观经传,圣人行事不能无失,是以尧失之四凶,周公失之二叔,仲尼失之宰予。”
庾峻认为,圣人也有失误,尧用过鲧、共工、兜、三苗等四凶,周公误用管叔、蔡叔等叛臣,孔子误对宰予等。
曹髦干脆接着庾峻的解释来发挥:“尧之任鲧,九载无成,汨陈五行,民用昏垫。至於仲尼失之宰予,言行之间,轻重不同也。至于周公、管、蔡之事,亦尚书所载,皆博士所当通也。”
曹髦认为,尧和孔子的失误有本质区别,周公和管叔、蔡叔的事情在《尚书》中都有记载,博士不能混为一谈。
庾峻再次认怂:“此皆先贤所疑,非臣寡见所能究论。”
庾峻委屈巴巴地说,先贤都有疑问的事情,自己更说不清楚了。
不提拔舜尧之大过
魏帝曹髦挥一挥衣袖,针对《尚书》中“有鲧在下曰虞舜”这句话,提出了一个问题:“当尧之时,洪水为害,四凶在朝,宜速登贤圣济斯民之时也。舜年在既立,圣德光明,而久不进用,何也?”
曹髦认为,尧做首领时,洪水泛滥,四凶在朝为虐,舜有能力有仁德却长期得不到重用,这是什么原因?
博士庾峻开始为尧辩护:“尧咨嗟求贤,欲逊己位,岳曰‘否德忝帝位’。尧复使岳扬举仄陋,然后荐舜。荐舜之本,实由於尧,此盖圣人欲尽众心也。”
庾峻认为,尧问过四岳,想禅让帝位,四岳最终举荐了舜,根本还在于尧。
曹髦不以为然,揪住这个问题再问:“尧既闻舜而不登用,又时忠臣亦不进达,乃使狱扬仄陋而后荐举,非急於用圣恤民之谓也。”
曹髦认为,尧不提拔舜,也不重用忠臣,最后四岳舜才推举,实在是贻误时间啊。
庾峻又一次无话可说:“非臣愚见所能逮及。”
庾峻举手投降,曹髦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发问。
悦史君点评:曹髦读书还是很认真的,就连博士庾峻没有想过的问题,他都能一一指出来,这其实也是他作为一个帝王的独特眼界。
作者:悦史君(资深媒体人,文史专家,作家,书评人 微信公众号:历史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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