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II蛰伏（7）

张宏光记得很清楚，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教他语文的是张老师。本村的，也是民办老师，态度非常好。当时的教室紧挨着学校大门，进了铁门走上几步，直接右拐就进入教室了。当时刚去报到的时候，老师是不知道学生名字的。不像现在，提前先在学校报道，很多时候，还要托关系。当时是在教室报道的，张老师挨个问了一下学生的名字，然后记在一个本子上。这就算正式入学了。

那个时候的桌子是用砖砌成的，然后抹了一层水泥。夏天还好，还有点凉气，但到了冬天就不好受了，冷冰冰的。凳子还好，是用木头做的。当然，那个时候教室肯定是没有空调的。当时，连风扇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到了冬天，更别想暖气了。地面是用砖头铺成的，时间长了，也是高洼不平的。老师的待遇也好不了哪去，记得到新学校建成的时候，到了冬天，办公室才用上了煤碳炉子。既能烧水，又能取暖，条件才有了改善。那个时候，教室里的黑板是用水泥抹成，然后又用黑墨汁刷出来的。黑板前总是一边白粉末，甚至连教桌都是白的。老师写完一些字，等学生认识了，就用黑板擦来擦，这个时候，黑板前就像漫天飞雪。

等到张宏光上到三年级的时候，学校条件有了改善，至少课桌是木头的了。教室也从学校的东南角调到了西北角。语文老师从张老师变成了岳老师，数学老师就变成了颜校长了。但上学的时间依旧，大铁门依旧，每天上学时等陈老师开大门的时候，石磨的吱吱声依旧。

其实，当时孩子上学的时光还是非常美好的。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多（就两门课，多不了那去），也没有家长的督促（那时也没把上学当回事，能认几个字就行），虽然没有今天学校的生活丰富，但按时的音乐课和一年一度的踏青，也让学生快乐多了。不像今天的孩子们，有时铺天盖地的作业，再加上父母的唠叨，更可怕的是课外辅导班的诱惑：千万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逼得多少父母倾其所有给学生报班，逼得多少孩子愁眉不展。孩子不快乐，父母也不快乐，其实，学校也不快乐（每天不是这检查就是那检查）。虽然那个时代吃的、穿的都不怎么样，但人活得的确没那么累。张宏光清楚的记得，每天的早餐就是剪饼（玉米面的）泡盐水，有时加点葱花，滴几滴油就感觉很香了。如果哪天放学回家，能吃到刚出锅的馒头，那真是幸福了。穿的更不用说了，缝了补，补了缝，每年还要接一下裤褪。夏天还好说，厚点、薄点都能过，就是冬天，都是耍筒子的棉袄棉裤，一穿就是一冬。很多时候，学生的鼻涕是不断的，基本上每个学生的袖口都抹得发亮。有时候袖口厚的能擦着火柴。

当时上课、下课的铃声是一口钟。陈老师是掌管他的，这也是张宏光对陈老师印象好的地方。随着“铛铛铛……”的下课铃声，学生们的自由天地来了。抓迷藏、老鹰抓小鸡、玩幺……女孩是踢键子、玩跳绳……好不热闹。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玩的东西的确不少，虽然不如现在丰富。但那时孩子的快乐感强啊，拿着弹弓打鸟、用竹竿捕蝉、下小河游泳……有时候，一把大人刻的木头枪能高兴很久，很久……也许因为当时新奇的东西不多，所以孩子对什么都新奇吧！其实回想一下吧，虽然当时玩的东西并不是很丰富，但都是能调节四肢的，不像现在的孩子，有时一个手机能玩半天，只动眼睛，不动身体。

到了三年级下半年的时候，张宏光随着学习的改变，教室又搬到了西南角。后来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从一年级的东南角到二年级的东北角，紧接着三年级两个学期，又从西北角换到西南角，算是围着学校转了一圈。不过这个时候，新的学校己经动工了。

等到张宏光上四年级的时候，学校就从村北搬到村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