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李红是小艾的初中女同学,出生在当地小县城,与小艾同龄。那个年代父母给孩子起名字都比较土,没什么高大上又不文艺,父母文化程度普遍都低,家里老人更认为孩子小名俗气些好养活。
李红在女生中个子较高,身材比例匀称,五官标致,留着短发,一身假小子打扮。平时说话与做派也是豪气干云。上学的时候,她属于被归纳为差等生的那类,被许多正义老师认为恨铁不成钢的那种,不爱学习偏与老师做对,不管不顾地成天与男生疯闹,不仅经常逃学,还时常能听到她一些花色新闻。在小艾眼里她至少是年级里如云朵似的存在,毕竟是小县城里成长起来的少女,在小艾这些乡下孩子面前,自带优越感,下巴天天向上翘着,走路匆匆都带风,所以给师生们的印象很深刻。初中毕业后大家都散了,都有了各自的选择,考中专的、高中的、技校的、当兵的,还有辍学的,只有平时比较亲近的同学之间还保持着一些联系,其余就没了消息。
小艾与李红再相见已是二十年后了。
在形形色色各种聚会当中,初中同学聚会,还是比较具有得天独厚便利条件的。大家相识于一城一地,有共同的家乡。即使后来因各种各样情形离开了,也还有亲人扎根在这里。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在转,无须刻意寻找,有乡土的机缘在,总有一天能相逢。
李红回来后,联系了几位初中同学,经过大家串联,最后聚会有二十多人。
小艾见到她时,她开着一辆兰色奥迪轿跑,随她来的小伙鞍前马后的叫她李总。她随手发给大家的名片上清晰的印着董事长李晓童,上下几行什么公司和什么联合会,彼时的李红应该是曾用名了。
容颜依稀可见旧时模样,与先前不同的是蓄了长发,在头上盘起一个高高的发髻,身形微胖了些,裹着一身浅蓝色旗袍,左胳臂上挎着一只看似很名贵的坤包。从京城回来,这气质拿捏的妥妥帖帖,配合着穿戴显得整个人雍容华贵,横竖看来都是一副衣锦还乡的模样。
人生中的二十年并不短暂,每个人都会经历太多事情,在外打拼也并非易事,李总说自己算是个幸运儿。她说高中毕业两年后便匆忙和男友结了婚,孩子三岁时离婚去了北京,在一个培训机构学习播音主持。这期间还上了一所大学,大学的名字还挺唬人的。结业之后去了北京一个青年联合会,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位人际关系颇广的老者,之后便认了干爹。老者领她做起了文化产业,继而她又发展了一些别的项目,现在重点推广农业产业项目。
席间她自然而然成了宴会的绝对主角,大家都屏息静气地听她娓娓道来。她谈自己成功的经营理念,谈自己做出的许多业绩,听得大家发出一阵阵的赞叹声。
这次聚会之后大家都互相留了微信。小艾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李总在朋友圈发的各种图文。朋友圈发的不是去看农业产业项目,就是在去的路上。要么就是在酒吧或者歌厅。再或者国内外飞来飞去,飞到泰国看地产项目,建度假海景房,飞到澳洲旅游观光。各种各样的炫,可谓是内容丰富,精彩纷呈,看的小艾也极羡慕。
一天,李总给小艾打电话,之前聚会知道他在粮食行业上班,想让他帮个忙。原来李总在老家农村包了一块地,对外宣称种的是有机水稻,想让小艾帮忙去收购,然后去磨米厂磨成大米,包装后发往北京和成都。小艾觉得同学的面子不好驳,也认为是举手之劳,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从收购打包装车到检斤入库磨成米,再到定量包装,小艾整整忙了五天。包装的大米一部分找车汽运发往北京,一部分铁运发往成都。期间费用李总是分了几次转给小艾的。最终与物流结算的时候,李总剩下的钱不够,也不是很多,小艾便垫付了。
同学们在一起的时候,闲聊时说起李总,各种呵呵。从聚会之后,她找了当地很多同学办事,主要是想利用一些同学不同的身份和地位来做点事。一个政府上班的同学帮她找了一个厂房,说好一年租金十五万,她用了二个月抬腿走人,回北京了。她没拿押金,也没给租金,碍于那个同学的面子,房主也很无奈,最后不了了之了。陆续又上演了几件事,很多事情都被她做得半途而废,多少对当地参与事情的同学造成了一点影响,还有的有一些经济损失。后来她在群里号召大家众筹一个酒吧,群里基本上没人回应。
当地有个老实本分没有工作的同学,跑到北京投奔她,只待了三个月就回来了。那个同学回来之后倒没有说什么,只说李总在北京也不容易,去了也没有具体的事可干,不想给李总添麻烦,就回来了。虽然大家都曾亲耳听李总说过,同学们谁有困难都可以来京,包吃包住,包安排工作。但是,在骨感的现实面前,谁都不容易,李总可能也是外强中干,徒有其表。这个世界,很多人出着卖白粉的力,却挣着卖白菜的钱,可不出力又何来菜钱。俗话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小艾心里觉得,人啊,无论怎样去闯荡,在正确的时间里就应该做正确的事,像在初中的时候,就应该做一名学生该做的事。在外人眼里李红是成功者,是生活在上层社会的成功人士。但是历史却并不是由成功者来书写,在小艾眼里认为,或许她只徒具一身华丽的皮囊,一份伪装出来的坚强,一切的海阔天空可能都挂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