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流过来

她走在水里，缓慢地移动，让自己的身体跟着眼睛画着一个又一个圈。视线从脚趾向外扩展，最后定格在远处的山顶。

在她定神的当口，一块黑色的漂浮物正向她游过来，而她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逐渐笼罩在阴影里的远山。

她的眉毛突然挤在一块，眼睛从远山里走出来，看向左小腿处正在扩散的疼痛。她吸了一口颤抖的气，随即快速呼出，带出刚刚吸进去的颤抖。

她看着在水里荡漾开去的红色疼痛，便缓慢地往下蹲，然而水位太高，蹲也不是，站着也不是。透明的水泛着光，吸引着她，她很想坐在那块被水冲洗得很干净的鹅卵石上。她难受地半曲膝，左手扶着想要往下滑的裤脚，右手在水里来回抚弄。

这样的姿势，她实在撑不住了，于是任性地坐进水里，任由大地的冰凉透过水传遍她身上的所有细胞。她忍不住颤抖，牙齿也跟着打了一会儿战，心里确是畅快和喜悦的，全然忘记了腿上红色的疼痛。

她转了一下身，从顺流转向逆流，她不想再看着那些流逝，她想迎接到来，无论是否有伤人的漂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