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曾国藩(102)
不一样的曾国藩(102)
第十五章
长沙会馆知韩柳 卖衣购书传佳话
前文介绍了贺长龄之于湖南、于曾氏之缘。本是述及曾氏之极为重要老师唐鉴。是唐鉴使一入京城、几乎满身鄙陋之气、从内到外都充斥着缺点与不足之曾氏有了一番脱胎换骨式的变化,化腐朽为神奇,使曾氏达到了几近于圣贤般的硕儒之个人魅力(此是后话,此处先按下不表。将于本书第二部《闯荡京城》第七章 得遇人生大硕儒 师宗理学成大“道”专题详述)。
书接本书第十一章:刚刚中了举人的曾子城与曾家,顿时乐开了花,又是创造了曾家的先例,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必是好好地庆贺一番。
由于子城有了举人这一身份,就具备了参加京城会试的资格。更加巧合的是,第二年即可迎来三年一次的京城会试。于是,就抓紧时间筹备进京赶考的物资准备。到了十一月份,好不容易凑齐路费,曾子城随之要离开湖南,兴冲冲地赴京赶考,看看能否再有好运,来个三联捷。
本来,动身之时,就因手头紧张而不得不精于算计,才得以顺利进京。
家境日紧遇困难没齿难忘南五舅
旧时的耕读之家,如果不是豪强或家资充盈之家,若只流于扫盲式的求学,只要解决温饱即可入私塾读书。若要谋取功名,再加外出求学,或是进京赶考,其花费肯定是不菲的。如此推断,家境在曾祖、祖父就已深宅大院的白玉堂曾家,对于一般性质的读书,甚至外出求学,在经济的支撑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若动不动就参加秋围(乡试)、春围(会试、进京赶考)之类的,一次赶考动辄上月、上百里路,时间长者远者则要长达半年、千里之遥,没有厚实的家境支撑这庞大的支出(花销),怎么可能天遂人愿的。也就是说,一般家庭是根本支撑不住的。
尤其是后来其祖父年老力衰之时,其父又理家不力,仅凭私教收入自然今非昔比了,又要抽时间照顾老人,往往是家里、田里两头跑,私学又不能专其心,其家境已是日暮西山了。
曾子城自开始记事起,随着弟妹相继出生、家里人口不断增多,与之相反的却是家境日下,所以在其印象中,总有家境贫寒之感,但现实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绝不可能达到贫寒之况。主要是入不敷出,开支渐大,已无祖父壮年时的理家之盛了。
曾麟书常以“人众家贫为虑”感叹时,江氏却总是“好作自强之言”宽慰他,既无怨言亦无退缩,完全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江氏生五男四女后,“尺布寸缕,皆一手拮据”,基本上都是她亲手所做。她还经常对丈夫说:“吾家子女虽多,但某业读,某业耕,某业工贾。吾劳于内,诸子劳于外,岂忧贫哉?”说的是:我们家虽然子女多,但有的读书、有的耕种、有的做些工商。我忙里,你们忙外,还担心贫穷吗?完全一副坚毅品格与倔强之气,根本无视困难与艰苦,其持家有道、勤俭有方实乃令人敬佩!
当然,此时,娘家的支援、补贴与照顾也不可或缺,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困境,成就了曾家父子。
外公家的南五舅,一直没把小宽一当外人,一向对他很好。南五舅虽是个穷亲戚,但人实在、厚道,在农忙时,当曾家忙不过来时,还常常专门到白杨坪给曾家帮忙。甚至,不顾自己家里境况本是十分紧张的情况,还时常周济曾氏兄弟。南五舅一如既往的尽力相助,尤使曾氏终生难忘!
子城清楚地记得,在前几次名落孙山的时候,也是这位穷亲戚人前人后地坚持说子城一定会有出息的。每当南五舅听到子城因科考不顺心烦闷时,都会把子城及时接到自己家里散心,住留几时全凭子城;有时一两日缓缓即回,有时一住就是小半月,个别时则有月余。每当此时,舅舅还常常开导子城。一次在宽慰子城时,也学着读书人的样子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多从磨砺出。学习也如耕种一样,农作物也是要经过一定的时间才能成熟的,必须经历风吹雨打才能成长起来。人也一样,多磨砺磨砺也不是坏事,会走的更远”。曾子城听了,很是感动。这样的亲戚,一定不能忘记了。如果取得了功名,一定要厚报方可。
此次进京考试,曾子城家中根本就拿不出什么钱来,就只好向好几家邻居张口借,也没能凑出多少铜子,弄得曾子城心里很不舒服,几乎想放弃进京。当曾家愁眉苦脸苦于无计时,又是南五舅及时赶到,而且是喜滋滋地说:“这里还有一些碎银,拿去用,说不定节省着用还能撑到京城呢!”
曾子城顿时感动地泪眼朦胧,也没顾得问南五舅一时哪里来的这许多钱。后到京城写信一问才知:原来南五舅把家里仅有的大青牛卖了钱,专门给他当盘缠用。于当时的乡下,大青牛可算是农家最重要财产了,而且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工具),其之重要性,于农家来说堪比上等的水田。这等如及时雨般的恩情,必须牢牢记下,无论得中与否都必须回报南五舅的大恩。
南五舅于此时期为其所做一切尽收眼底,所以,子城非常敬重这位舅舅。最为感人的是,南五舅在他自己家里情况也很一般的情况下,周济起曾家来却总是大方、及时,尤为人所共知共赞。
细心的看官也许早已看出,这南五舅与江氏都是熊氏一母所生,属同父母姐弟,不似其他的两个舅舅与江氏是同父异母。尽管如此,南五舅之不厌其烦、极尽周到之帮助仍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何况有时连自家都照顾不到了呢(另一说,南五舅是外公家的邻居;还有一说南五舅是另一村落的穷亲戚。笔者比较认可为同父同母的娘舅之说;再者,只有外婆家的上辈男性才称为舅舅,自是外婆家之人;若不同村落的亲戚,恐难以舅相称)?!
舅舅就是这样善解人意,就如同子城的心灵驿站一样的,每每心情烦闷时,不论什么时间只要找到南五舅,总是可以无条件地在他那里得到理解、宽慰,甚至支持。这些,在曾子城的心底深处早已扎下牢牢地根。子城也暗暗定下誓言,今后有了转机一定要好好的回报南五舅!
可,此次考试还是未中,亦无银两充作路费返乡,只好在征得家人同意后,寓居在北京的湖广会馆,准备来年再度参加恩科会试。由于赶上皇太后六十大寿,依例增加一次会试恩科,所以,第二年还有一次参考中第的机会(未完待续)。